“哐當。”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茶杯重重放下。
謝霄北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看著賀毅。
賀毅無所畏懼的同他對視,眼神挑釁。
沈南意換好了衣服下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劍拔弩張,硝煙彌漫的氛圍。
沈南意覺得,這個場合不太適合她出現,她徑直饒過兩人,就準備朝外面走,去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但她剛走了兩步,就被兩道聲音同時叫住。
謝霄北:“過來。”
賀毅:“站住。”
沈南意腳步在原地頓住,抿唇,轉身:“賀毅,你到底來干什么?”
見她先跟自己說話,賀毅臉色好了不少,“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
沈南意頓了頓:“程峰……真去找你了?”
賀毅似笑非笑:“托你的福,在牢里過了一夜。”
才一夜?
沈南意打量著賀毅,“你,在國內買通了什么大人物?我原本就懷疑你敢這么輕易就踏入華國,還讓盛宴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簡單,是有靠山。”
賀毅跟召喚小寵物一樣的沖她伸手,“想知道?”
沈南意白眼,以牙還牙的沖他勾了勾手指,舌尖卷起抵在上顎彈動,發出喚狗狗過來的聲音:“來這邊,我聽。”
人在生氣的時候是真的會笑,她真是回國了,覺得他要不了她的小命了,“沈南意,你是活夠了。”
沈南意歪頭,皮笑肉不笑。
謝霄北漆黑眸光明明滅滅的看著有來有往的兩人。
賀毅緩緩站起身。
沈南意花蝴蝶一樣的迅速就跑到謝霄北身后,“哥哥,你都看到了,他從清萊就威脅要殺我,你快,叫人把他趕出去。”
被她一把摟住的謝霄北怔了下,側眸睨著她。
沈南意無辜的眨眨眼睛,又往他懷里鉆了鉆,“哥哥,我害怕。”
謝霄北看著她這樣,驀然就笑了,大掌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里,像極了要為妲己蕩平阻礙的殷商紂王,“好。”
靠坐在沙發上的北爺將左腿翹在右膝上,抬手就叫來了安保:“請出去。”
被安保圍起來的賀毅不作理會,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南意,“我要住在這里。”
沈南意狐疑,“才關一晚上就瘋了?”
她心中這樣想的,沒成想也直接那么就說了出來,話出口,她頓了下。
賀毅提醒她:“半年之期還未到,因為你的原因盛宴沒了,我投奔你,不合理?”
沈南意皺眉,下意識脫口而出:“這又不是我家,你投奔我什么?”
一句不是她家,讓謝霄北低頭看了她好半晌。
賀毅不管這些,他通知一般表明,自己要住在這里。
沈南意不知道這種黑社會是不是聽不懂拒絕,就索性說的再直白一點:“不、行。”
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她決不答應。
賀毅笑了笑,漫不經心吐出一句:“歷黃路782號,怡園小區,7棟802。”
他每說一個字,沈南意的眼皮就狠狠跳一下。
那是,安瀾現在的住址。
賀毅:“這個消息,你猜,端了盛宴的那個癱子,感不感興趣?”
沈南意臉色微變:“你……怎么知道的?”
賀毅舌尖頂腮,危險而野性:“蹲了一趟局子,我總要知道個理由,不是么?”
沈南意下意識的抓住了身旁謝霄北的手,她有事情,第一時間總是無意識的找謝霄北。
謝霄北捏了捏她的手,沒給她解決這個麻煩,而是先問她:“在清萊,跟他睡過?”
沈南意一愣,腦子都沒反應過來:“嗯?”
謝霄北深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看著她的眼眸,重復:“在清萊,有沒有跟眼前這個,睡過。”
連“眼前這個人”,他都不說,只剩下“眼前這個”。
沈南意皺眉,沒來由地生氣,剛才還貼在謝霄北懷里撒嬌,拽著袖子讓他幫自己,現在陡然就松開手。
“你干什么?是個男人我都要睡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缺男人?謝霄北,你……唔。”
她惱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霄北按住了唇瓣。
“給賀老板在后面安排個安靜的房間。”謝霄北沉聲吩咐旁邊的傭人。
傭人會意,“是,北爺。”
沈南意:“??”
賀毅被請到后面的獨棟居住,他一眼就看出謝霄北的用意,也沒說什么,跟在自己家里一樣,去看自己的新住所。
在他暫時離開后,沈南意扯下謝霄北抵在自己唇上的手,“你瘋了是不是?他這個人心狠手辣,喊打喊殺習慣了,心里一點沒有道德律,要是傷害到兩個孩子怎么辦?”
謝霄北眸色寡淡:“知道他危險,還跟他定什么半年之約?”
沈南意一噎,然后又覺得自己沒必要理虧:“權宜之計怎么了?如果我不答應他,死在他手上你才覺得好是不是?”
他說一句,她有十句等著跟他犟。
謝霄北無聲嘆了口氣,跟哄小動物似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好了,安靜一會兒。”
吵得他頭疼。
沈南意咬著唇瓣,不吭聲了,可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沾上了水汽,就那么要落淚不落淚的望著他。
直給謝霄北看的心臟發疼,“我知道,在清萊,你受委屈了。”
沈南意哭聲:“你知道,你還質問我這個,質問我那個,你這個混蛋!”
謝霄北沒法說,他演不出來什么寬容大度,他見不得她被別的男人碰,賀毅說的那些話,足夠惡心他好一陣子。
沈南意看著他的欲言又止,擦了擦眼淚,“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跟他上床嗎?沒有!可你憑什么質問我啊?你都被幾個女的摸過,玩弄過了?你跟李雅若褲子都脫了,不做到最后你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是嗎?”
謝霄北深吸一口氣,賀毅惡心完他,她又來了。
她氣人是有一套的,小嘴兒叭叭的不停,什么話不中聽,她說什么。
謝霄北沒病也給她氣出心臟病來,喉嚨里擠出一句:“閉嘴。”
他就問一句有沒有上床,她說沒有,這事兒在這里也就過去了。
他也不至于懷疑自己的女人。
可沈南意顯然不這樣想,她覺得謝霄北一點不信任她,好像她人盡可夫,什么男人都可以。
她眼眸一垂,抽了抽鼻子,就要從他身邊離開,被謝霄北按住,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好了……”
剛才,是他語氣不好。
“那你說,你錯了。”沈南意錯開唇瓣,不讓他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