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姜稚迅調整情緒,在別墅里搜索可以抵御寒冷的物品。
這回她避開主臥,推門進了一間側臥,這里雖沒有人住,但各類物品都挺齊全。
姜稚打開浴室里的水龍頭,感覺有熱水流出來,頓覺天無絕人之路。
她沖回客廳,把能夠找到的瓶瓶罐罐搜集起來搬到浴室,打開熱水閥門,開始往里面灌。
每灌滿一瓶都要顛倒過來查看是否漏水,確定密封性完好,便將這些灌有熱水的玻璃瓶全部塞進被子里。
這趟過來是求和的,不是給人添麻煩。所以,她千萬不能生病。
姜稚脫了外面的衣服,將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
這得之不易的溫暖,不光焐熱了她身體,也一并把先前的委屈跟不快驅散了。
可溫暖來的快,散的也快。
半個小時就得換新的。
姜稚來回跑了幾趟就有些撐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除了冷,肚子還餓了。
她吸了吸鼻子,早知道是這樣,就該把家里的打火機帶來的。
……
耶波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玻璃柜里的狐貍皮出神。
自打回來之后,只要閑下來腦子就不聽使喚的想起她。
為了將姜稚徹底從腦子里趕出去,耶波索性搬到赫爾蛻這里,每晚都要對著展柜里的狐貍皮看上好一會兒。
他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同時也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以前只要看一會兒心緒就會平靜,為什么今晚不行了?
耶波開始鄙夷起自己來。
口口聲聲說不會變成周胤,結果呢?他還不如周胤。
周胤在姜稚那里受挫后,至少還有心情找別的樂子去打發時間,他倒好,遇到姜稚心里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
怒意騰起,耶波狠狠地砸了一下沙發扶手。
他恨自己只知道跟周胤搶奪身體,卻忽略了其他。
更恨自己天真,以為得到這具身體以后就萬事大吉了。
周胤估計早就洞察到了先機,所以每天都在網上發布自己的動態,但只對赫爾蛻可見。
這么做就是避免赫爾蛻思念外孫,忍不住跑來南亞探望。
反觀他又做了什么?
為了一己私欲,讓外公幫他獵狐皮,討好周胤的心上人。
這一刻,耶波內疚情緒到達了頂峰。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查理森。
“進來!”
查理森推門后,只站在門口:“BOSS,黎賽剛才來了。”
耶波冷漠道:“他來干什么?”
“說給少奶奶送藥的。”
黎賽并不知道姜稚已經被耶波攆到其他地方,把藥送到就趕緊溜了,生怕耶波看見他這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心里不痛快。
耶波斜了一眼;“該送哪里還用得著我來告訴你?”
查理森手里拎著已經凍成冰疙瘩的中藥:“好的,我馬上送過去。”
查理森剛要轉身,耶波突然出聲叫住他:“放下。”
查理森:“……”
經過剛剛的精神鞭撻,耶波感覺已經能夠克制對姜稚的妄念了,為檢驗效果,他決定親自走一趟。
……
重裝吉普囂張的橫在別墅門口,軍靴踏進來那一刻,耶波就感覺不對了。
男人看向壁爐方向,冷冷清清,連個火星子都沒有。
耶波直奔二樓主臥,推門卻發現里頭更加冷清,按下墻壁上的開關,眼眸一縮,人呢?
發現主臥沒人,耶波仿佛意識到什么,連忙跑下樓去側臥查看。
推門的那一瞬,懸起來的心瞬間安定了。
她在。
只不過不在床上,而是在浴室里,不過聲音不像是在淋浴,滴滴答答的。
耶波將藥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瞄見垂到地板上的被子,他把被子掀上去,卻意外地看見七八個玻璃瓶胡亂的橫在床中間。
耶波用手試了試,基本涼透了。
姜稚灌了熱水暖被窩,可瓶子太不保暖,每隔一會兒就要去換,姜稚又累又困,實在折騰不動了,索性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把自己泡在里面,妄圖將就熬過這一夜。
耶波推門進去,立刻被濕漉漉的水蒸氣沖的睜不開眼。
乍然涌入的冷氣凍得姜稚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半睡半醒中的小女人下意識往水下沉了沉,枕在腦后固定的毛巾因這個動作滑落,失去阻力的身體順著浴缸的曲線滑下去,剎那間,熱水倒灌進鼻腔,嗆得她立刻就醒了。
耶波身形一晃,迅速來到浴缸邊,單手在水里一抄,白白嫩嫩的糯米糍破水而出。
姜稚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浸濕的長發跟水草似的附著在臉頰兩側,肩膀、后腰以及前胸,這一幕落在耶波眼里,他覺得撈起來的不是糯米糍,而是一只專門蠱惑人心的水妖。
耶波情不自禁做出吞咽的動作,鼻息開始變粗,眼神也變得極為侵略。
姜稚抬起濕漉漉的眼眸,望著從天而降的男人,臉色發怔。
片刻不到,她慌忙雙手環住肩膀:“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耶波強迫自己抽離黏在她身上的視線,冷淡道:“剛來。”
瞧她把自己裹得那樣緊,耶波莫名來氣:“遮什么遮,指望我稀罕看你那二兩肉。”
姜稚挪了下環胸的位置:“不是,我只是覺得太冷了。”
“太冷不會點壁爐?”
姜稚:“點了,沒點著。”
耶波:“點不著你不會叫人來?”
姜稚悄然收緊拳頭,壓著心里的不忿:“手機沒電了。”
好在她足夠機智,趁著沒電的時候,打電話叫黎賽送藥。
她故意沒說自己在哪兒,讓黎賽誤以為她還在耶波那里。
姜稚想的是,耶波應該會讓查理森把藥送過來,到時看見壁爐是冷的,查理森肯定會好心幫她點一下。
但她沒想到送藥的會是耶波本人。
姜稚被耶波用浴巾裹得跟粽子似的抱出來,一掀被子,看見那么多瓶子,耶波問:“這是干什么的?”
姜稚冷的直打哆嗦:“我本想著灌點熱水暖暖被窩,可它們涼的太快……”
她偶爾抬眼打量,見耶波臉色越發黑沉,便識相的閉嘴了,任由耶波扯開被褥將她連人帶浴巾一起裹住,見耶波似乎并不打算久留,姜稚慌忙叫住他:“耶波,能不能把壁爐點了再走?”
男人站在門口,回望她一眼:“再廢話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
查理森火急火燎趕到地方,剛踏進去就感到一陣詫異,好冷。
耶波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他跟前,劈手奪過點火器,反手就是一嘴巴。
查理森知道這巴掌挨得不怨。
在俄亥,沒有壁爐就只能等死,而他居然把少奶奶放在這兒凍了好幾個小時。
壁爐點燃,耶波將溫度開到最高。然后冷聲道:“戳在那兒干什么,熬藥去。”
“是,BOSS。”
煤氣也點不著了,好在查理森帶了打火機。
藥熱好了,查理森小心翼翼的端到耶波面前。
耶波用手觸碰了一下,瞬間瞪他:“你想燙死誰?”
查理森:“……抱歉,BOSS。”
“滾出去。”
耶波叫查理森滾出去,而不是滾,意思就是站在門口等。
查理森:“是!”
隨著壁爐火苗逐漸旺盛,別墅開始有了一絲暖意。
耶波端著碗進來,發現姜稚擁著被子靠在床頭假寐,頭發半干不干的垂在被面上,幾縷貼在臉頰上的發絲被她呼吸頂的輕微起伏。
看得出來是真的累了。
聽說飛機是凌晨從南亞起飛,十多個小時窩在機艙里,估計很難休息好。
算了。
耶波在心里寬慰自己,看在她不辭辛苦的跑來送藥的份上,暫時就不要計較了。
萬一真病了,還得給她治病。
耶波把姜稚弄醒,看她揉著眼睛,一臉睡眼朦朧的樣子,耶波喉結迅速滾動了兩下:“起來喝藥。”
姜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