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姜稚有條不紊的將需要的食材洗凈、切斷,每一道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
油熱下鍋,嗤得一聲,騰起白霧將她籠罩在其中,周胤看得目不轉睛。
相伴十年,他都不知道他的小野馬居然會做飯。
周胤伸展了下身體,屈在小凳子上,渾身脛骨都麻了,他需要站起來活動活動。
姜稚怕油煙蹦到他,揮手叫他站遠點。
古堡以前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后來被周胤愣生生改造成了中式廚房。
改造的時候,他就曾想過,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小野馬帶來,給她秀一秀廚藝。
哪曾想,自己沒秀到,反而給姜稚秀到了。
“想不到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居然會做這么多菜。”周胤靠在一側,語氣恭維。
姜稚一邊翻炒,一邊回他:“我五歲就會自己下餃子了。”
周二少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位瓷娃娃,踩在小板凳上往鍋里丟餃子的畫面。
“刀工也不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姜稚切的菜,薄厚均勻,一看就是經常練習。
難道,她經常跟沈煜做飯,所以才把刀工練的這么好?
但很快,姜稚就給了他一個心滿意足的答案。
“以前家里經常會購置沒有加工的原材料,我沒事的時候會去幫忙。”
“好勤快。”周胤低聲贊許。
廚房島臺正對著一面大窗戶,從里頭看出去,視野十分遼闊。
遠處矗立著一座古堡,濃重的夜色中,那座古堡被妝點的喜氣洋洋,一排排燈籠亮的五彩斑斕,漂亮的有些不真實。
姜稚想起每年過年,勞叔恨不得把所有能增添喜氣的裝飾品都掛上。
那時候,姜家老宅也應該是這么璀璨吧。
“對面住的是什么人吶?”
周胤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略略思索了一下;“是一位公爵,聽說是東亞人,怎么了?”
“難怪他家的燈籠弄得那么好看。”
周胤:“你喜歡?”
姜稚:“誰不喜歡燈籠。”
周胤一臉若有所思,看造型應該是專門定制的,不過沒關系,一會兒讓阿權拽個回來。
……
五菜一湯擺上桌,卞時蘊都驚呆了。
“這都是你做的?”她指了指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姜稚:“裝什么呀,你不是吃過嗎?”
卞時蘊雞蛋里挑骨頭:“瞎說,你最多給我炒過倆兒菜。”
大學宿舍不給用危險電器,最多就只能做兩道菜,做多了被人舉報,連鍋一起端走。
“哎,阿權呢?”姜稚環視一周,不覺好奇,剛剛還在主客廳轉悠,怎么一眨眼不見了。
周胤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他出去有事了。”
勞叔因為身體原因,沒法下來吃,姜稚用干凈的筷子撥了一碗飯送上去。
桌上就剩卞時蘊跟周胤兩人。
“哎,姓周的。”
周胤睨了她一眼:“卞小姐有何指教?”
“追的咋樣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周二少的追妻計劃變得人盡皆知了。
周胤倒也不介意,他甚至希望越多人知道越好。
這樣一來,那些蒼蠅就再也不敢往她身邊湊了。
“還行吧。”
卞時蘊嘖嘖兩聲:“哎,我還嘲笑我哥爛泥扶不上墻,沒想到你也一樣。”
“卞小姐一直都說話就這么直爽嗎?”
或許是他偽裝的太好,讓卞時蘊誤會他是可以隨便被人擼毛的大貓。
“忠言逆耳!”
周胤似笑非笑:“看來卞小姐有妙招?”
卞時蘊表情看著雖然玩世不恭,可眼底卻是滿滿的心疼。
那么好的姜稚,老天爺為什么要給她安排一段爛糟糟的人生?
“周胤,你會對她好嗎?”卞時蘊忽然轉頭,迎上周胤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
卞時蘊并不滿意:“你喜歡她什么?”
這場景有點像在應聘上崗。
“替你的小朋友把關?”
卞時蘊翻了個白眼:“機會就這一次,不想要那就拜拜,自個兒發揮去吧。”
說實話,周胤現在還挺享受目前追逐的感覺,雖然姜稚對他依舊存在防備,但跟以前比起來,不知強多少倍了。
他不想打亂這個步驟。
更不想借助外力達成目的。
結果很重要;但過程,更重要。
“卞小姐的好意周某人心領了,但我真的不需要,我的女人,我自己來。”
卞時蘊陰陽怪氣的呵呵了兩聲,把周胤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的鄙視了一圈兒:“除了幾個臭錢你告訴我,你有什么優勢?長得帥!我承認!可你的樣子壓根兒不是姜稚喜歡的類型。身材好?姜稚確實喜歡有腹肌的,可你總不能整天光著身子在她面前轉吧?”
周胤笑起來:“魚有魚道,蝦有蝦道。”
“我有捷進,你確定不要嗎?”
“走捷徑,會摔跤。”
卞時蘊:“我給你的捷徑萬無一失,摔倒我負責。”
在她信誓旦旦的保證中,周胤開始對這個‘捷徑’產生了一絲好奇。
卞時蘊勾唇湊近,周胤忙不迭抽身,跟她拉遠距離:“卞小姐,請你坐好了說話。”
“哎呦,男德標兵啊!”
周胤:“……”
“我也不賣關子了。”卞時蘊啪得將一枚盒子拍在桌上:“把這個送給姜稚。”
“里面是什么?”
“打開不就知道了。”
可能是這幾天大家相處的都很愉快,也有可能是卞時蘊對他投來的友好態度,讓他短暫的忘記了,這個女人究竟有多狡猾。
盒子被打開的那一刻,一股奇異的白煙直沖面門。
周胤猛地抬眼,當看見卞時蘊迅速后退,掩鼻,這才意識到這盒子里隱匿的危險。
他一把揮落盒子,卻有分寸的避開了桌上的菜。
啪嗒。
盒子落地的聲音仿佛帶著回響。
“你——找死!”意識到被耍,周胤踉蹌往后退,手伸向腰后想拔槍。
卞時蘊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原地助跑一截子,伸著腦袋將周胤撞飛了出去。
“額——”
因為力道沒控制好,兩人一同摔在地上,周胤咬牙抵制身體的不適,依舊試圖拔槍。
卞時蘊壓著他的手臂不給他動。
“姜稚,姜稚幫忙——”
卞時蘊的聲音跟剛才盒子落地時一樣,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震碎靈魂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