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果真親臨趙國公府。
凰老夫人面前放著七個丹書鐵券，皇帝眼皮跳了跳。
這時凰老夫人緩緩開口道：“皇帝，聽說你不準老身過這七十大壽，可是覺得老身活的太久了，希望老身早點兒去閻王那里？”
皇帝臉色陰郁，他知道，凰老夫人這是拿凰家三代戰功，來向他施壓。
“老太君誤會了，朕之所以這么做，只是因為蘇離和凰九天違背朕的旨意，不是針對老太君你。”
凰老夫人聽后神色平靜，“抗旨是他們得不對，皇帝是想要誅殺九族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請皇帝動手吧。”
七個丹書鐵券在前，皇帝哪里敢說出誅九族的話。
不過皇帝的威嚴猶在，“老太君，凰家滿門忠烈，朕知道，但凰九天追隨蘇離造反，朕同樣不能容忍。”
“哪怕是丹書鐵券，也保不住他二人的性命。”
對此凰老夫人只是笑了笑，“所以這跟老身過個壽辰有什么關系？”
皇帝直接被噎住了，一時無言以對。
趙國公憋笑，也沒有給皇帝解圍的意思。
這時，凰老夫人又開口道：“皇帝，我孫兒呢，為何不來給老身請安？”
“你孫兒？”皇帝軸看著凰老夫人。
“我干孫子趙鐵男，難道他也造反了？”凰老夫人說道。
皇帝臉色陰沉，“趙鐵男沒有造反，但他對朕不敬，沖撞了朕，朕已下旨秋后問斬。”
皇帝當然也不是要真的殺了趙鐵男，只不過是逼著趙國公向他低頭，好讓趙國公去討伐蘇離。
凰老夫人聽了反手就給了趙國公一個耳光，當然，打得也不重。
然后就聽凰老夫人訓斥道：“你怎么教的兒子，怎可對皇帝不敬？”
趙國公也沒料到凰老夫人會突然指責他。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心頭一驚，向來都是趙國公打人，什么時候見過趙國公被打。
不愧是凰老夫人啊！
趙國公被打，還像個小綿羊似的承認錯誤，“老太君教訓的是。”
“嗯，那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你的丹書鐵券拿出來救你兒性命。”
這話頓時讓皇帝以及在場的大臣都很無語，這丹書鐵券是這么用的嗎？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很合理。
很快趙國公也拿出三個丹書鐵券來，“皇帝，夠嗎？”
其實趙國公壓根兒就沒想這么快去救兒子，他還想要看看皇帝敢不敢殺呢。
但今日凰老夫人都這么說了，他也只好這么做了。
皇帝臉面有些掛不住了，“你們是想要挑戰朕的權威嗎？”
話音未落，凰老夫人直接跪了下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身竟不知這丹書鐵券是個垃圾，罷了罷了，老身沖撞了陛下，罪該萬死。”
說完，凰老夫人竟直接扭頭撞朝著桌角撞去。
趙國公嚇了一跳，趕忙用手阻擋。
感受到凰老夫人撞擊的力度，趙國公心頭一顫。
凰老夫人這是真的想死啊。
趙國公的手背都被磕破了，凰老夫人也暈了過去。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似乎今日皇帝來，就是為了逼死凰老夫人似的，大臣們滿臉震驚地看著皇帝。
那可是丹書鐵券啊，是用不世戰功，舍生忘死換來的啊。
面前十個丹書鐵券放在一起，竟成了廢鐵，竟還要以死明志。
這樣的皇帝，值得效忠嗎？
皇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剛才凰老夫人準備自殺的時候，他的心同樣提到了嗓子眼兒。
凰老夫人今天要是這么死了，他這個皇帝，必定引來天怒人怨。
朝中大臣與他也會離心離德，皇帝握緊了拳頭，眼里滿是殺意，凰老夫人這是想要陷他于不仁不義啊。
“傳太醫！”皇帝立馬呵斥。
凰老夫人絕對不能死，絕對不能。
前面安洪武一家四十幾口才死不久，今天凰老夫人要是也死了，天下誰會如何看待他這個皇帝？
趙國公瞪了皇帝一眼，“太醫就不用了，不敢勞煩皇帝。”
趙國公抱起凰老夫人就往外走，到門口時忽然大喝一聲，“都給老子滾。”
面對趙國公的震怒，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找不自在。
就這樣，趙國公精心籌備的壽筵如此不歡而散了。
皇帝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趙國公和凰老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吳丞相急忙湊過來，“陛下，先回宮吧，此地不可久留。”
皇帝咬牙切齒，今日這凰老夫人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可他現在又動不了凰老夫人和趙國公。
回宮之后，吳丞相趕忙勸說道：“陛下，趕緊放了趙鐵男吧，今日之事對皇帝極其不利。”
“再不放人的話，只怕影響陛下聲譽。”
皇帝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吳丞相，你覺得今日之事，是凰老夫人一人所為，還是趙國公暗中幫襯？”
雖然這結果都是一樣的，但這其中意義不一樣。
要是趙國公暗中幫忙的話，說明趙國公也有了反骨。
那是皇帝最不希望看到的，吳丞相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然后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陛下，凰老夫人今日是有意為之，但明顯趙國公是不知情的，否則就不會在最后關頭擋那么一下子。”
“因為凰老夫人死了，對陛下的影響才是最大的。”
“好一個老太太，朕今日竟差點兒著了她的道。”皇帝目光陰鷙。
吳丞相趕忙說道：“陛下，凰老夫人雖然可氣，但是她現在可萬萬不能出事的，還請陛下三思。”
“朕當然知道了，朕就是氣不過。”皇帝很是憤怒地說道。
吳丞相也大感頭疼，今天被凰老夫人這么一搞，皇帝再不可能動凰老夫人分毫。
也不能再對趙國公搞小動作了，皇帝如今變得很被動了。
如果蘇離真的要造反，皇帝還要求著趙國公去平亂。
但不管怎么說，當務之急，是要先穩住局面。
于是對皇帝勸說道：“陛下先放人吧，至于那個凰老夫人，暫時動不得，而且還要防備著她如安洪武一樣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