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年冷冷的瞥了齊廣軍一眼,而后什么都沒有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時的陳富年已經(jīng)知道,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已經(jīng)保不住了。
但相比較烏紗帽,他能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是萬幸了。
齊廣軍想要他的命,他的命啊。
齊廣軍怔怔地看著陳富年離開的背影,終于感受到什么叫樂極生悲了。
“郭河,是郭河!”齊廣軍后知后覺,這一切都是郭河的算計,而他和陳富年其實都是被郭河那王八蛋給耍了。
然而此時,已經(jīng)容不得他去想這些了。
“快,快送我進宮,我要向陛下請罪!”
隨著齊廣軍的離開,刑部的官兵也走了,今天他們這些人也是憋了一肚子氣。
齊廣軍和陳富年這兩個蠢貨惹的事,害得他們兄弟被暴打。
果然,還是跟著秦王才是最風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蘇離都不會想到,無形之中,自己在刑部這些人的眼中,身影無限被拔高。
等這些人都走了之后,那些讀書人也是帶著那百尺紅布離開,他們要前往學子街,讓整個京城的讀書人都過來簽上自己的名字。
百姓們也是立馬跟了上去,有想看熱鬧的,也有對朝廷不滿的。
甚至他們也想在那百尺紅布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可那百尺紅布根本不夠啊。
不夠?
沈韻笑了,立馬叫人用馬車拉出來一大卷千尺紅布出來。
百姓們高興壞了,能夠參與這種大事,在祖宗牌位面前都能吹噓一陣子了。
更不要說,那些當官的,簡直是欺人太甚,冤枉了人不說,還要打人,殺人。
讀書人都不放過,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了。
凰九天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那些百姓們吵嚷著、拉著千尺紅布前往了菜市口,那才是他們普通老百姓的地盤。
此時,王府門前徹底清靜了,凰九天立馬把沈韻叫過來。
“那千尺紅布也是蘇離叫你準備的。”
“回王妃話,是的。”沈韻笑著回應,蘇離交給她的任務都完成了,如此一來,王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凰九天此刻沒有心思糾正沈韻“王妃”的稱呼,只是好奇地問道:“這是你們王爺?shù)闹饕猓€是有高人指點?”
沈韻聽得一愣,“這……”
一時間,沈韻還真不好回答,因為她也不確定蘇離要不要隱藏自身。
見沈韻猶豫,凰九天卻是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憑他怎么可能說得出那圣人之言?定是有高人指點,想必之前幾次他能逢兇化吉,也是得了高人支招吧。”
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沈韻眨了眨眼睛,她是知道,這一切都是蘇離自己的計劃。
這些計劃,都是蘇離叫那位名為猴子的兄弟送到她手上的。
看到凰九天對王爺如此誤會,沈韻有些按捺不住了,“王妃,其實沒有什么高人的,這都是王爺自己……”
可不等沈韻把話說完,凰九天就是擺擺手打斷了沈韻的話。
“好了,你也不用替他遮掩了,他就算能瞞得過我,也瞞不過陛下的。”
沈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凰九天,這王妃是有多瞧不起自家王爺啊。
既然解釋無用,也只能等到王爺自己回來跟王妃說吧。
眼下則是問道:“王妃,要不咱們還是進去等吧。”
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蘇離肯定會被放出來的,甚至應該用不了多久。
上萬讀書人,還有數(shù)萬的百姓,再加上蘇離本就無罪,哪怕是皇帝,也不敢再關著蘇離了。
可凰九天卻說,“本帥說過了,他不來,本帥就不進這門。”
“素素,你說要不咱們先回家等著怎么樣?奶奶她肯定想我了。”
沈韻嚇了一跳,不進門也就算了,這打道回府怎么能行,普天之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好在那素素也是說道:“老夫人交代了,新娘子必須三天后才能回門兒,并且叮囑小姐,不要丟了凰家的臉面。”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算了,那你派兩個人回去告訴奶奶剛才這里發(fā)生的事,讓她不用惦記那個廢物王爺了。”
“廢物?”素素也挺無語的。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蘇離若有高人指點的話,早就被赤蛇衛(wèi)察探清楚了。
此時,哪怕是素素自己,也對蘇離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身入局,算計天下讀書人,如此謀略,很難讓人不佩服。
沈韻叫人端來瓜子水果還有茶水給凰九天,然后跟著一起等待著,倒也悠閑。
然而,和王府這邊的悠閑相比,皇宮那邊已經(jīng)徹底被陰云籠罩。
皇帝一直命人關注著王府那邊的動靜,因此不等齊廣軍和陳富年回來,他就已經(jīng)知道所有發(fā)生的事情了。
此刻,皇帝滿臉陰沉地看著案桌上的紙張,上面赫然寫著那兩行字。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皇帝讀了一遍又一遍,越讀越是心驚。
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直接將那張紙撕得粉碎。
“是誰?到底是誰教蘇離寫出這兩句話的?給朕查,立馬查。”
如此圣言,皇帝絕對不相信是蘇離自己寫出來的,蘇離若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被罵廢物這么多年了。
和凰九天想得一樣,皇帝此刻也懷疑到了,蘇離是有高人指點。
甚至十分懊惱,他早該懷疑到的,若是早點兒查出蘇離背后的高人,說不定蘇離早就死了。
看到皇帝震怒,御書房里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兒都是跪了下來。
這時,一直坐在下面的吳丞相開口道:“陛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秦王放了吧,然后立馬派人去找孫文壇,告訴他人已經(jīng)放了,萬萬不能把那萬人訴狀送過來。”
吳丞相眼里透著一絲精明,而他,也是唯一有資格在御書房里入座的人。
當初也是一直輔佐皇帝上位的最大功臣,此刻也是極為冷靜地勸諫皇帝該如何做。
可皇帝卻是一臉陰沉,眼神里透著陰鷙和殺意,他不想再次放了蘇離。
“陛下,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繼續(xù)為難秦王,否則……”
“好了,不用說了,孰輕孰重,朕心里清楚,只是朕不甘心啊。”
聞言,吳丞相立馬說道:“陛下先前不是說,福王已布下殺招?既然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時?”
皇帝一聽,這才想起這事來。
“好,就聽丞相你的。”
“來人,立馬去刑部大牢放秦王出來,也不用讓他來見朕,讓他直接回家和凰九天成婚去。”
皇帝現(xiàn)在是真不想看到蘇離。
可是讓皇帝咬牙切齒的是,很快,派出去的人回話過來,“陛下,秦王說他不出去,且特地叫奴才向陛下轉(zhuǎn)達一句話。”
“什么話?”皇帝臉色難看地問道。
那太監(jiān)卻有些支支吾吾的,可迎上皇帝憤怒的眼神后,連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秦王說,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