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二人見面時,蘇離故意裝瘋賣傻,使得這個老三顏面盡失。
可事后,三皇子非但沒有怎么報復,反而利用他去對付大皇子一黨。
從那之后,蘇離就知道,這老三同樣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咬太子一口呢。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太子,同樣也不是廢物啊。
這大秦王朝的皇子們,還真是給了蘇離一個大大的驚喜。
“陛下。”三皇子上前。
皇帝問道:“何事”
三皇子目光堅定的說道:“兒臣以為,大皇兄雖已伏法,但玄鐵衛余孽未清,恐生后患。不如讓六弟暫領宗人府,徹查此事?”
蘇離心中咯噔一下,宗人府掌管皇族事務,看似榮耀,實則燙手。
三皇子這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皇帝卻撫掌笑道:“好主意!六兒,你便暫領宗人府,徹查玄鐵衛及相關事宜,務必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兒臣遵旨。”
蘇離無法推辭,只能接下這道旨意。
蘇離摸不準皇帝的心思,但總覺得這皇帝對他沒有什么好心思。
走出養心殿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蘇櫻與大山在殿外等候,見蘇離出來,連忙上前。
“怎么樣?”蘇櫻低聲問。
蘇離搖搖頭:“大皇子被廢,但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三皇子舉薦我領宗人府,怕是沒安好心。”
蘇櫻皺眉:“怎么會是宗人府?宗人府事務繁雜,且多是皇族內部紛爭,稍有不慎,就會得罪整個皇室,以及滿朝文武,接下恐怕……”
“我知道,”蘇離望向宮墻之外。
然后沉聲說道:“但這是燙手山芋,也是機會。”
“至少我有實權了,怕是無人敢小看我這個六皇子了吧,如此一來或許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在這宮里站穩腳跟。”
蘇離想起密信中提到的“前朝遺物”。
大皇子的勢力遠比表面看到的更深。
若不趁機清理,遲早是心腹大患。
“先回府吧,”蘇離揉了揉眉心,今天晚上初進大秦王朝的皇宮,看似一切順利,可實際上蘇離全程都很謹慎小心,不敢又絲毫的懈怠。
之前更沒有想到,一回宮就和大皇子斗的你死我活。
大皇子這個人,有點兒過于囂張跋扈了一些。
但也很容易被人當槍使,蘇離隱隱覺得,大皇子背后說不定另有其人。
無論如何,如今總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三人穿過寂靜的宮道,晨曦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回到朱府時,朱月靈與顏如玉正坐在廊下等候,兩人臉上都帶著倦意。
見蘇離回來,朱月靈立刻起身,裙擺掃過青磚發出細微的聲響。
“怎么樣了?”她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離將宮中之事簡略說了一遍,重點提及皇帝準了婚事,卻隱去了宗人府的任命。
朱月靈聽后松了口氣,指尖卻仍緊緊攥著帕子。
“大皇子被廢了?”顏如玉秀眉微蹙,“那太子……”
“太子暫時占了上風,但三皇子也不是善茬。”蘇離坐在石凳上,接過阿貍遞來的熱茶。
“宮里的水太深,我們得小心應對。”
朱月靈忽然開口:“我爹剛才派人來說,陛下已下旨,讓你三日后正式接管宗人府。”
蘇離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濺出幾滴。
他沒想到消息傳得如此之快,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讓他趟這趟渾水。
“那地方管的都是皇族瑣事,得罪人的差事。”朱月靈說道。
“正因如此,才最適合我。”蘇離放下茶杯,眼神銳利。
“大皇子雖廢,但他的黨羽還在宗人府里。”
“只有掌管那里,才能挖出玄鐵衛的老巢,還有那所謂的‘前朝遺物’。”
大山在一旁沉聲道:“六皇子,我愿意隨你入宗人府,幫你清理門戶。”
蘇離點頭,看向蘇櫻:“你去查一下宗人府歷任主事的卷宗,特別是二十年前玄鐵衛初建時的記錄。”
“二十年前?”蘇櫻一怔。
仔細想了一下才說道:“那時玄鐵衛剛成立,歸大皇子直管,卷宗恐怕早被銷毀了。”
“未必。”蘇離想起密信中“前朝遺物”的字眼。
“大皇子既然敢用轟天雷,說明他手里還有更多秘密。宗人府說不定藏著什么線索。”
三日后,蘇離身著紫色蟒袍,前往宗人府上任。
朱長青親自派來三百府兵護送,排場不小,引得沿途官員紛紛側目。
宗人府位于皇宮西側,是一組灰瓦白墻的建筑群,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現任宗正卿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到蘇離,立刻躬身行禮:“下官宗正卿趙庸,見過六皇子殿下。”
蘇離打量著趙庸,此人年近六十,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眼神卻閃爍不定。
他淡淡點頭:“趙大人辛苦了,以后府中事務,還需你多費心。”
趙庸連忙應是,引著蘇離走進正廳。
廳內陳設古樸,墻上掛著歷代宗正卿的畫像,唯獨空缺了最近十年的位置——顯然大皇子不愿留下痕跡。
“殿下,這是宗人府的印信和卷宗。”趙庸呈上一個紫檀木盒。
蘇離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玉印和一疊厚厚的卷宗。
他隨手翻看,盡是些皇族成員的婚喪嫁娶記錄,枯燥乏味。
“趙大人。”蘇離放下卷宗,“聽說宗人府有間密檔閣,存放著一些特殊卷宗,可否帶我去看看?”
趙庸臉色微變,隨即笑道:“殿下說笑了,宗人府哪有什么密檔閣,都是些尋常卷宗罷了。”
蘇離眼神一冷,忽然抬手,指尖劃過案幾上的銅鎮紙:“是嗎?可我怎么聽說,二十年前玄鐵衛初建時,所有成員的檔案都存放在宗人府?”
趙庸額頭滲出細汗:“殿下,那都是些陳年舊事,早該銷毀了……”
“銷毀?”蘇離猛地一拍桌子,鎮紙被震得跳起,“趙大人是想抗旨嗎?陛下命我徹查玄鐵衛,你卻要銷毀證據?”
趙庸嚇得跪倒在地:“下官不敢!只是……只是密檔閣的鑰匙在大皇子手里,下官沒有……”
“大皇子現在是庶人,鑰匙自然該交給新的主事。”蘇離站起身。
然后命令道:“帶我去找鑰匙,否則休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