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瑞瑞把藥熬好了，倒在碗里，放在大鍋里溫著。
周聿白本來想讓瑞瑞先去睡覺，但是瑞瑞根本睡不著，他把妞妞哄睡了，就在客廳等著。
周明月被宋雀送了回去，她叮囑宋雀有什么她能做的就喊她。
宋雀答應了兩遍，周明月才讓她回去。
宋雀也在客廳里坐著，她神色比瑞瑞還要凝重，她家老大是異能者，按道理身體應該是很好的，即使懷孕有些反應，也不至于暈倒。
難道是……
宋雀擰眉，祈安是割肉還母異能才恢復，她家老大異能已經全部恢復了，原身最深的羈絆應該就是顧祁川，老大和顧祁川之間……做了什么了斷，老大要受到怎么樣的傷害才算是解除羈絆……
會不會……失去孩子？
宋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她有點不敢想。
真要有一個萬一，她家老大可咋辦，姐夫可咋辦，顧祁川又要咋辦。
哎。
自古情字磨人。
好在后來沈清梨醒了。
“清梨。”周聿白看見沈清梨睜開眼睛驚呼出聲。
客廳里瑞瑞和宋雀同時竄了起來，大步進了臥室。
“娘。”
“老大。”
沈清梨眨眨眼，眼眶有些酸澀，她想起了她和顧祁川的對話，她向他坦白了異能者的身份……
“我沒事。”沈清梨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娘，我去端藥，吃了藥就沒事了。”瑞瑞急忙安撫，說完轉身就往外面跑。
周聿白身體明顯有些僵硬，他害怕沈清梨跟他坦白……怕她說要走。
宋雀上前仔細看了看沈清梨。
“真的沒事嗎？”
“嗯。”沈清梨點點頭，“回去睡吧，我這有聿白就行。”
“我看你吃完藥，就回去睡。”宋雀應聲。
瑞瑞端著藥進門，“娘，溫度剛好不燙。”
“謝謝瑞瑞。”沈清梨看著瑞瑞虛弱的笑笑，她接過一口喝完了藥，苦得直蹙眉。
周聿白急忙送上溫水。
沈清梨喝了兩口水，周聿白又遞過去一塊糖，沈清梨才覺得嘴里的味道舒緩了些。
“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睡吧。”沈清梨對宋雀和瑞瑞說道。
瑞瑞想問沈清梨發生什么事了，胳膊被宋雀拉住了，“好，我就去睡了。”
沈清梨點點頭。
瑞瑞抿唇，跟宋雀一起出門。
宋雀壓低了聲音開口，“瑞瑞，有些事不適合小孩子問，你相信你爹能照顧好你娘就行了。”
瑞瑞看看宋雀，似懂非懂，還是點點頭，“雀姨說的好像對。”
宋雀抬手用力揉了一把瑞瑞的頭發，“你雀姨說的就是對。快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上學。”
“嗯。”瑞瑞乖巧地應聲。
二人各自回房間。
沈清梨和周聿白的房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周聿白保持著剛剛宋雀他們出去時候的站姿，一動沒動，他看起來那么孤獨，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眼睛里的光黯淡極了。
“聿白。”沈清梨輕聲喚道。
“嗯。”周聿白應聲，人卻沒有上前。
沈清梨有些錯愕地看向周聿白，“你為什么不過來？”
“我……”周聿白微微頓了頓，“我可以嗎？”
沈清梨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周聿白，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就暈染了一層霧氣，接著委屈地垂眸。
“你是后悔了？”
周聿白：啥？
“你是不是覺得那個陸小蘭特別熱情，我不夠熱情，所以你現在都不愿意靠近我了？”沈清梨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天知道，她這么委屈的時候，多需要周聿白抱一抱。
她跟顧祁川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說出來了，她還不知道顧祁川會做出怎樣的反應，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愛生恨，做出什么對自己不好的事。
她把顧祁川當朋友，如果顧祁川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辦。
總之，她現在心情復雜又難受。
周聿白竟然離她那么遠。
原來愛真的會消失啊。
沈清梨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跟斷線的珍珠一樣。
周聿白嚇死了，他手忙腳亂地上前，“我沒有我沒有，清梨，我沒有，我沒覺得你不好，我沒拿陸小蘭跟你比過，她在我眼里啥也不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論。”
“我，我只是……”
周聿白頓了頓。
沈清梨抬眸看著他，那雙眼睛滿滿的都是委屈，像是在說話一樣，每一句都是控訴。
周聿白一點都不敢隱瞞了。
“我看見祁川從家里離開的時候情緒很激動，你也……我以為你決定選他。”周聿白吃力地說出后半句話。
沈清梨哭得更大聲了。
“你不相信我。”
一句話，周聿白全身都僵了一下，這話非常嚴重。
“不是，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自信。”周聿白急忙解釋。
“你就是不相信我。”沈清梨瞪著大眼睛，如泣如訴。
周聿白現在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釋才能讓沈清梨安心，他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下，這張笨嘴，看著沈清梨粉嫩的唇，周聿白低頭吻了上去。
一個吻溫柔纏綿，像是在相互訴說心中難以言喻的情緒。
好半晌，兩個人才分開，周聿白深情地看著沈清梨，“清梨，我不能沒有你，所以患得患失，對不起。你每一次都那么堅定地選擇我，我應該相信你。”
沈清梨眼眶又是一酸，她真是拿這個愛哭的體質一點辦法也沒有。
“聿白，我也不該任性。”
“沒有，你可以任性，你怎樣都可以。”周聿白低頭又吻了吻沈清梨的唇，溫聲說道。
沈清梨覺得自己心里暖暖漲漲的，好像是被溫暖包圍住了。
“祁川哥要回去京城了。”沈清梨低聲說道，“他今天問我，為什么會選你。”
沈清梨抿了抿唇，緩聲把顧祁川的話跟周聿白說了一遍。
周聿白身體有些僵硬，是啊，他其實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沈清梨會放棄顧祁川選擇自己，如果說一開始是為了活下去，顧祁川來了之后呢，她明明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她還是選擇了自己。
果斷干脆地拒絕了顧祁川。
周聿白愿意，但他其實也是沒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