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谷感到自己的靈魂已經游離于身體之外了。

    他好像飄到了空中，看著急救室里的切，看著醫生慌亂的對他進行急救，看著躺在那里奄奄息的自己的軀殼，他長舒口氣，似乎有種快要解脫的感覺。

    他的意識還算清醒，但沒有絲毫求生的意志。

    他是跟吳強打起來的。

    吳強自從跟宋希離婚之后，本就爛泥扶不上墻的他更加蹶不振。那天白若谷在小酒館里買醉，碰巧不小心跟吳強撞到了起，兩人發生口角，隨后又由口角上升到肢體沖突。

    眼尖的吳強下子就認出這是白家少爺，借著宋晚的事嘲諷了他幾句。白若谷被激怒，猛地揮起了拳頭，然而盡管是他先動手，卻不是人高馬大的吳強的對手，幾下子就被打進了急救室。

    直到此時，白若谷耳邊依然回響著那個吳強的話：

    “白家少爺也不過如此，連個女人都管不住！又被林兆江截胡了吧？哈哈哈哈……”

    “白少，你有沒有想過你被騙了？林兆江接近宋晚，從開始就是有目的的！”

    “你這個廢物，自己的未婚妻也能被別人搶走，根本算不上男人！”

    白若谷心頭狠狠震，像是有某種力量把他的魂魄拽進了身體里。

    旁的心電圖開始滴滴叫起來。

    剛才幾乎是平直的線，此刻又變得起伏。

    醫生收起除顫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傷者已恢復心跳，用藥吧！”

    白若谷緊閉的雙眼輕輕顫動下。

    打他的那個人，怎么會對林兆江和宋晚的事那么清楚？

    或許他們兩人真的有段過往，而這段過往……是見不得人的？

    他要弄清楚！

    他不能死，不能白白被林兆江羞辱算計，他要把所經受的這些，件件向林兆江討回來！

    *

    這些天氣溫驟降，盡管屋里暖氣足，但客廳沙發畢竟不是個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

    宋晚也不太忍心看著林兆江每天晚上只裹著床薄毯子躺在那里。

    這天晚上在林兆江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后，她站在臥室門口，聲音軟軟的問他：“那不是有客房嗎……你，你為什么不去房間里睡？”

    林兆江眸色微動，輕輕笑了笑。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客廳是離她的臥室最近的地方，他想時時刻刻守著她。況且去客房睡，哪能讓她感動。

    “沒關系。”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鋪毯子，“我身強體壯的，不會感冒。再說，我想離你近點兒！”

    宋晚心頭動，臉悄悄的紅了。

    她轉身回了房間，卻沒有關緊房門。暖暖的燈光從她臥室里映出來，照亮了林兆江的世界。

    他笑起來，躺在沙發上，毫無睡意。

    里面那個人同樣睡不著。

    夜色深沉，外面似乎飄起了雪，而屋里那盞暖暖的燈直亮著。

    宋晚窩在被子里，整個世界安靜的只剩下她的心跳聲。

    “晚晚，”這時林兆江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要是還沒睡的話，我給你熱杯牛奶，好嗎？”

    “哦，不用了……”宋晚輕聲道，“林先生，你……你冷不冷？”

    “這時候了，你還叫我林先生？”

    宋晚沒回答，小臉往被子里埋了埋，帶著笑意的眼底掠過抹怯怯的嬌羞。

    她是喜歡他的。

    或許這種喜歡的感覺，從見他第面開始就種下了。

    許久，暗夜里響起個柔柔的聲音，“兆江……”

    林兆江愣，緊接著心跳加速，“你說什么？”

    宋晚抿唇輕笑，臉頰熱的像是發燒。

    她剛想說什么，小腹兩側卻忽然傳來陣熟悉的劇痛。她低呼聲，身子在床上蜷成團。

    林兆江覺察到她的異樣，也顧不得許多，急忙沖進臥室。

    “晚晚，你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扳過她肩膀，看到她疼的發白的臉。

    “晚晚？”

    “我……我沒事。”宋晚勉強擠出個笑，“就是肚子疼，躺會兒就好。”

    林兆江第反應是她生理期到了。

    他握了握她的手，柔聲說道：“我去給你煮點紅糖水。”

    “不用，”宋晚拉住他，“不是那個……”

    “什么？”

    “這是老毛病了。”她虛弱的笑了笑。

    這兩年她時常這樣，有時候小腹兩側會疼陣子，沒有什么規律，少則疼會兒，多則疼幾天，也不用吃藥，自己就好了。

    林兆江眉頭緊鎖，猛然想起當年她失去孩子之后，醫生遺憾的告訴他，她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懷孕了……

    “晚晚，”他握住她的手，“我帶你去醫院。”

    “真的不用！”宋晚笑道，“我休息下就好。”

    “我定要帶你去看醫生！”

    他字頓，說的異常堅定。

    宋晚怔了怔，她看到他嚴肅的目光和凝重的神情，卻沒聽出他低啞嗓音中的歉意和疼惜。

    她輕輕笑，疲憊的閉上眼睛，把小臉埋在他掌心里。

    “好，都聽你的。”

    林兆江守在她身旁，直到她睡著。他溫柔的撫摸她的發，想起她受過的折磨，忽然心如刀絞。

    *

    第二天，宋晚終究還是沒能拗過他，乖乖跟他去了醫院。

    林兆江有熟識的醫生，安排好切后，助理給他送來了今天要處理的幾份文件。

    “你先去辦事吧。”宋晚微笑道，“反正醫生會兒才能來，我在這里等等。再說了，我看的是婦科，你又不能跟進來。”

    “好。”林兆江猶豫下，點頭答應。離開之前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兩人相視而笑。

    護士帶宋晚去樓上的VIP休息室，然而剛拐進走廊，迎面卻來了個熟悉的面孔……

    宋晚愣，下意識的想回避，可已經來不及了。

    “宋晚？”白若谷掙脫開扶著他的兩個護士，瘸拐幾乎是跳到她跟前，“宋晚，真的是你！”

    “你……”宋晚看著他渾身是傷的模樣，有些詫異，“你怎么弄成這樣？”

    “我弄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白若谷眼神哀怨，語無倫次，“宋晚，我真的很后悔……所以我出去喝酒，又跟人打了架……我弄成這個樣子，都是為了你！”

    “你，你說什么啊！”宋晚下意識的后退幾步，想離他遠點。

    但白若谷步攔在她面前，“晚晚，我還有機會嗎？你別跟林兆江在起了好不好？你回來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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