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換衣服，之前那兩個女伙計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
“果然戴著面具，口味也不一般，那衣服做出來之后一直沒賣出去，還以為得壓箱底兒了。”
“那么浮夸，價格還貴，有錢人也不是傻子，誰能看上？”
“噓……你小聲點，這不就有個看上的！”
沈時鳶在不遠處，嘴角抽了抽。
就在這時，里間的布簾被掀開了。
男人穿著那件暗紅色的長袍走了出來。
剛剛還在嘰嘰喳喳的兩個女伙計看到，頓時睜大了眼睛，同時噤聲。
“如何？”熙九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時鳶亦是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這么適合這件衣服！
只見他身材高大，腰窄肩寬，這長袍的剪裁像是貼合在他身上一樣，顯得他身形越發修長挺拔。
而這暗紅的顏色和金絲織出的圖案，配上他那泛著寒光的面具，竟然毫不突兀，反而散發著一股邪魅詭譎的氣息。
“這也太好看了吧？！”其中一個女伙計忍不住捂著嘴感嘆。
她旁邊的另一個女伙計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這衣服原來穿出來是這樣的，我們之前對它是有什么誤解？”
“不是這衣服穿出來是這樣的，而是穿衣服的人啊！雖然看不見臉，但光看身材我就感覺心要跳出來了！”
“我也是！我都要站不穩了，快扶我一下！”
兩個女伙計相互握著彼此的手，你一言我一語表達著內心的震驚。
此刻沈時鳶心下的起伏其實并不比那兩人少。
不得不承認，熙九撐起了這件衣袍。
她清了清嗓子對熙九道，“熙九長老，沒想到你還挺會挑衣服。”
熙九點點頭，聲音清冷，“也有你的支持。”
沈時鳶：“……”
能從這男人嘴里聽到一句好話，還真是不容易。
雖然她本意并不是這樣的……
她深吸口氣，轉身掏出錢袋，對伙計道，“這件衣袍我要了。”
伙計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哈腰道：“好，這件衣袍六百兩。”
還真是貴啊。
不過沈時鳶現在是個小富婆，倒也不缺這點錢，大方的掏出了銀兩遞給他。
伙計接過銀兩，還奉承道，“這位小姐，您選夫君的眼光還真是好。”
沈時鳶：“？”
什么夫君？！
她下意識要解釋，熙九卻在此時開口，“你接下來還有安排嗎？”
沈時鳶無奈回頭，“怎么了，衣服都已經買完了，熙九長老還想我安排什么？”
熙九淡淡道，“你誤會了，今日讓你破費，禮尚往來，想請你吃頓飯罷了，正好也幫我做件小事。”
不提吃飯，沈時鳶還沒覺出餓，被這么一說，她才想起來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平時這個點都已經回華家用膳了。
但她可不打算和這個熙九一起吃，他們兩個又不熟，一起買個衣服已經是極限，再一起吃飯，倆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該多尷尬啊。
但她顧及對方面子，也不好直白拒絕，便委婉道，“我其實不太餓，熙九長老要是餓了就先去吃吧，我們改天再約……”
“咕嚕~”
沈時鳶話還沒說完，肚子響了。
熙九一瞬不瞬盯著她。
沈時鳶臉微紅，咳了咳道，“哈，剛才不覺得，被熙九長老這么一說還真是突然就有點餓了，那不知道熙九長老喜歡吃什么？
其實我的口味和京城人士不同，我自小長在鄉下，口味重，吃慣了辣椒，吃的菜都要放那種很辣的辣椒，不知道熙九長老能吃辣嗎？熙九長老要是不能吃辣，要不就……”
“正巧，我也喜歡吃辣。”熙九自然而然道，“我經常在早上生吃辣椒。”
沈時鳶：“……”
她一時間再也想不到什么拒絕的理由，接過伙計包好的衣服，認命問道，“那……熙九長老想吃哪家？”
她心想，不管他說哪家酒樓，她都說這家店的菜她不喜歡，還是各自吃各自的好。
結果下一秒就聽眼前的男人淡淡道，“廣聚齋，他家的松子桂魚味道很好，還有荷包里脊，櫻桃肉，都是難得的美味。”
沈時鳶愣了愣。
這么巧，都是她喜歡吃的？
之前在鄉下的時候，她自己研究各種菜，其中松子桂魚，荷包里脊，櫻桃肉都是她自己根據現代和古籍配方研制出來的。
畢竟鄉下地方，吃不到什么好東西。
沒想到這廣聚齋，竟然也有這些。
遲疑了一下，沈時鳶問，“熙九長老也喜歡吃這幾道菜？”
“看來你也喜歡。”熙九說。
沈時鳶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她用了“也”，不就代表她喜歡吃嗎？
這下想到的借口都沒了，沈時鳶也不好再拒絕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他們既然都喜歡同樣幾道菜，那應該……也不至于坐在一起沒話說吧？
想著她點點頭道，“那行吧，多謝熙九長老了。”
廣聚齋離這里并不遠，兩人走著路，沒一會兒便到了。
兩人去了二樓雅座，選了個靠欄桿的位置坐下，在這里，正好可以看見來來往往的人群。
熙九點了松子桂魚，荷包里脊和櫻桃肉，又點了四蜜餞四干果，而后問沈時鳶，“你還想吃什么？”
沈時鳶搖了搖頭，“就這些吧。”
倒不是她客氣，而是好巧不巧，不僅是熙九點的菜，就連點的干果蜜餞也都是她想點的。
“那就再來一壺羊奶酒。”
熙九對小二道，又看向沈時鳶解釋，“羊奶酒暖身，也不易喝醉。”
沈時鳶本來也沒想到熙九會多解釋的，想來也是怕她多想，頓時粲然一笑道，“熙九長老真是體貼心細，和外面傳的不太一樣呢。”
熙九淡抬眼眸，“外面如何傳我？”
“冷漠無情，如高山上的雪，不可接近。”沈時鳶掰著手指頭細數聽到的，“學院里好多女學子喜歡你呢，就是都不敢上前同你說話。”
“說的我好像是吃人的老虎。”
“也差不多吧。”沈時鳶彎了彎唇，“不過我覺得那是不了解長老的人，長老細心又優秀，想必也不會如此冷漠拒絕那些女孩子的。”
說到這，她眨巴著眼，突然有些好奇，“熙九長老，學院那么多人喜歡你，你就沒有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