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拱手道：“回皇上，這藥太過陰毒，配制還需要一些時日。”
“哦，那需要多久？”
章太醫心里想，這畢竟是給皇上入口的藥。
還是絕子絕孫之藥。
他必須得謹慎，其中幾味霸道且傷人根本的藥，需換成溫和不傷人的才行。
如今皇后娘娘懷著身子，皇上暫且用不著這絕子藥。
或許可以趁這個時期少量多次服用，既能達到避子的效果，又能給皇上反悔的時間。
“回皇上就要得連服一年才會徹底有避子功效。”章太醫顫抖著說。
“一年……”
蕭陸聲想著妘兒在臘月，或者正月就該生了，“不行，這時間太長了。”
章太醫斟酌著開口道：“那最少也得八個月。”
他已經把皇后娘娘產子以后，坐兩個月月子的時間都算了進去。
蕭陸聲想了想，“可，你立即著手去辦。”
“是皇上。”
“還有若是皇后問起來……”
李院使道：“皇上，皇后娘娘醫術了得，那藥皇后娘娘只要多看兩次，聞幾次就會知道是什么了……”
蕭陸聲劍眉蹙了起來。
說的有道理呀。
妘兒醫術那么好，肯定是一看便知。
“那就瞞著她！”
李院使，章太醫連連應下。
他二人退出御書房后，紛紛抹了一把汗。
章太醫聲音發顫的道：“院使大人，這藥，這藥，下官能給皇上制出來嗎？”
李院使嘆了一聲。
他看著章太醫無奈：“制吧，不然還能如何？”
當太醫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嫌棄自己太能生的!
“可是可是這藥可是絕子絕孫藥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當太醫，更不是第一天知道咱皇上對皇后娘娘有多么的寵愛。”
李院使都無奈仰頭望天，“這件事不做，皇上會砍你我腦袋，這事兒做了……”
章太醫雙腿發顫，“做了做了會如何？”
李院使看向章太醫，“興許沒事兒。”只要皇上不后悔，那就萬事大吉。
若有朝一日皇帝又后悔了，那他們，“章太醫，這藥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章太醫思忖著。
李院使繼續道：“你比如一直服用，便不能生子，停用之后就恢復……”
“實不相瞞，這藥過分霸道，我也只想到改變幾味藥，服用三個月后才能徹底絕了子嗣，這三個月就是給皇上后悔的時間。”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李院使道：“那你這藥……”多久能制出來？
“四五個月吧。”否則，他如何說要八個月呢？
還不是為了給皇上時間后悔。
————
自蘇妘有孕以來。
蕭陸聲頗為焦慮，除了他本身替妘兒孕吐的難受之外。
他總能夢回妘兒生蕭宸和蕭瑤的那個夜晚。
如此的難熬。
今日，知章太醫能制避子藥后，他心情頗好，甚至吃晚膳的時候，都忘記自己吃不得油腥這件事了。
“夫君，你沒事了？”蘇妘看他大快朵頤的樣子，心情也十分的好。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蕭陸聲胃口這么好了。
吃進嘴里的一塊肉才咀嚼幾下，蕭陸聲才反應過來，“似乎沒那么難受了。”
聽見他說沒那么難受了，蘇妘連忙多給他夾了幾筷子肉。
把他的碗要堆成了小山。
他看著小山一樣的碗，又看看妘兒。
蘇妘笑著，“別看，快吃，我看著你都要瘦脫相了。”
“有嗎？”
他又不是沒看過銅鏡，沒有瘦啊？
雖然沒吃葷腥，但每一頓的兩碗米飯是吃進肚子了的。
蘇妘點頭，“當然有啊，你自己都沒注意。”她懷孕，他卻受罪瘦了些。
這說出去，有幾個人信的？
蕭陸聲挑了挑眉，想著等章太醫獻上秘藥，他往后再也不用擔心妘兒懷孕受罪，心情就莫名的好，“嗯，妘兒所言甚是，我只是瘦了，而你卻懷著身子，將來還有分娩之痛，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
蘇妘抿著笑，實在繃不住就放聲笑了出來。
她真的，真的第一次見到如蕭陸聲這樣的男人，別人家都恨不得生一窩。
不說皇家。
就是那些大家族，哪個不是想多子多福？
偏他……
罷了，她也不是不知道，他是心疼她。
生了這一胎，她也不想再生了，孩子越多，能分給孩子們的愛也是有限的。
倒不如就生兩三個，所有的愛都給他們。
一晃七月。
她前腳剛踏入欽天監，后腳容洵便同她說道：“妘兒今日怕是沒心情與我下棋的。”
蘇妘站在門口，擰著眉頭看他，“你又占卜了什么？”不是說都沒有道術了？
容洵笑，知她想什么，“我是沒有道術，但簡單的占卜還是會的。”
“算準了，娘娘今日怕是還要出宮去。”
“我出宮做什么？”說完，她忽然想到什么，清寧這幾日怕是該生了。
她張了張嘴，“今日？清寧要生了？”手撫在并沒有怎么隆起的腹部，想的都是清寧。
容洵微微頷首。
“你怎么連這些事都要去占卜，嫌命太長了？”當然，她知道，這些小占卜，不會對他身子有什么影響。
容洵笑著，“昨夜，我去了太醫院，聽見羽七府上請了藍太醫前去，所以知道的。”而不是卜卦。
他閑的，這事兒去占卜。
蘇妘收回踏門里的腳，那藍太醫是女太醫，請藍太醫去，自然是清寧發動了。
“那我這就去。”
“不跟我下棋了？”
“改日吧。”
容洵看她款款而去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這么鮮活的她，他怎么看都覺得開心。
只是，蘇妘前腳剛走不過半個時辰，蕭瑤便來了。
她抱著一堆——像是奏折的東西進來。
容洵擰著眉頭，忽然想到蕭陸聲那令人發指的嘴臉，他怎么有臉的？
“容舅舅，你是不開心嗎？”蕭瑤看著容洵不怎么愉悅的神色，有幾分委屈的問。
容舅舅雖然不怎么愛笑，但他的臉看著就會讓人覺得溫潤。
可剛剛，她看到容舅舅擰著眉頭，有些不悅的表情一閃而過。
容洵驚訝于她的細微觀察，隨即嘆了一口濁氣，“你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