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婉解釋：“地方寬敞，交通方便，出門就是市中心。”
“額。”李琳微窘：“不是說不好……是覺得挺意外的。”
江婉示意身邊的小不點，又指向不遠處的西廂房。
“我還得兼顧這個小家伙。另外，我師傅住在我家。主要合伙人都在這兒，加上十分優越的條件，還有不用房租這一條——目前是最佳選擇。”
“哎！”李琳激動瞪眼：“不用房租這點——就值得選擇了！”
江婉和郝秀眉都笑了。
李琳微窘，低聲：“剛剛起步……自然以節約成本為主呀。”
“對。”江婉豎起大拇指：“以后呀，得好好仰仗你和我師傅！”
這時，葉云川端了兩碗飯和一個盤子進來。
“宮師傅說今晚的大米飯還剩不少，還有一碗叉燒肉。他聽說客人來了，麻利又炒多一盤干筍臘肉。”
李琳雙眼發光，答謝以后就毫不客氣干飯。
可能是餓壞了，也可能是她吃得快，不到三分鐘兩碗飯便見了底。
不僅如此，兩個盤子也光光的。
葉云川：“……”
郝秀眉憋笑，問：“李姐，你——你路上肯定是餓壞了。夠不夠？不夠的話讓宮師傅給你煮多一碗面？”
李琳搖頭：“不，不夠。要不，來多三碗面吧。”
葉云川：“……”！！！
郝秀眉忙答好，上前端過食盤。
“你等上片刻。放心，宮師傅干活非常利索，幾分鐘就能做上來。”
李琳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啊。”
接著，她看向江婉低聲：“你家廚子手藝真好……我平時吃得多，讓你們見笑了。”
“能吃是福。”江婉笑道：“我大著肚子那會兒，吃得也非常多。你喜歡就盡管吃。對了，以后我們出版社會負責午飯，也是宮師傅給我們做飯。”
“好嘞好嘞！”李琳來了精神：“單位得管午飯才行，不然跑來跑去費時間，還沒法午睡。我這個人吧，必須吃飽睡飽，不然干活就快不了。我晚上愛看書，經常得弄點東西墊肚子，不然太餓容易睡不著。”
江婉看著她碩大的身板，對這些話絲毫不懷疑。
“你放心，中午管飯。辦公桌一人一套，目前已經完工五套。我們還有一張會議桌，一張會客桌，至少得三五天后方能完工。”
“哦。”李琳好奇問：“那——你還得等你坐完月子啊？李前輩他管哪些呀？”
江婉搖頭：“等辦公室的東西都備齊了，就能動工。我師傅他早開工了，一邊督工，一邊催人交稿。”
“這么快？”李琳驚訝問：“什么稿子？找誰寫的？”
江婉笑開了，示意書桌的第一個抽屜。
“我們出版社會以兩大類書籍為主。你可以先看看，回頭提一提意見。”
李琳有些不敢動手，問：“沒上鎖啊？這辦公桌你的吧？”
“我的。”江婉道：“你放心拿。我這個人一向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們既然要做同事，便要互相信任為前提。”
李琳聞言，心里安穩一些。
家里人一個勁兒阻攔她，說憑一個陌生人的一面之詞就千里迢迢跑去奔赴——萬一被人拐了怎么辦？
雖然她長得很有安全感，可家里人仍是不放心，堅持讓她留在老家等著相親嫁人。
幸好，江婉如同她的文章主角一般，灑脫而爽快。
忐忑了這么些日子，今日總算見著了！
幸好，江婉并沒有讓她失望！
李琳打開抽屜，見最上方是一份“出版社初期工作計劃和安排”，猜想應該就是它，很快取出來翻看。
“……你們要做這種？不是——不是散文詩歌小說類呀？”
“會，但不多。”江婉答：“目前選定是武俠小說和愛情小說。但最開始仍會以學習為主的書籍為主，先保證一下銷量，做熟了再慢慢擴大市場。”
李琳苦笑：“近些年市面上的消遣書少得可憐……而且好多都是外籍翻譯來的。其實，這一塊真的很缺失。”
“還需要時間。”江婉也跟師傅討論過這個話題，“不急，咱們一步一步來。思想的轉變需要時間，接受度也需要時間。”
李琳忍不住問：“所以，先以學習類的為主？”
“對。”江婉解釋：“第三頁就是我們今年要出版的書籍系列，分高考和中考兩大類。”
李琳快速掃了一眼，疑惑問：“誰出的題？我們去找哪種作者來寫——必須得學校的老師呀！”
“對。”江婉解釋：“我師傅已經找好了中間人，下周就要開始登門拜訪約稿。”
李琳不住點頭：“行，那我——我先跟著李前輩學習吧。”
江婉輕笑：“等一會兒師傅來了，再介紹你認識。”
這時，郝秀眉端了兩大碗面來了。
“李姐，干面所剩不多，宮師傅給你烙了幾個餅。他說了，不夠他再去做。”
李琳雙眼發亮：“沒事沒事——夠的夠的！”
于是，她再次大快朵頤。
幾分鐘后，郝秀眉端起空碗和食盤回廚房。
宮師傅正在洗碗，瞥見她回來，驚訝扭過頭來。
“……還不夠啊？”
郝秀眉憋笑：“她說剛剛好。”
宮師傅嘿嘿笑了，問：“全部都吃了？連著那五張餅？”
“嗯。”郝秀眉嘻嘻低聲：“我還是頭一回遇見！”
宮師傅仍有些不敢置信：“女的？真的？”
“真的啊！”郝秀眉答：“三十來歲模樣，不算高，個頭很肥碩。”
宮師傅憋笑：“一口氣吃了兩個男人的份兒——不肥才怪！”
郝秀眉聳聳肩：“能吃是福。看著她吃，肚子貌似不自覺就跟著餓了似的。”
宮師傅忍不住想起老家的孩子來，道：“我那兒子女兒十五六歲年紀，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我媳婦說，三餐都得弄多兩人份的飯菜，不然不夠吃。我那老母親總嘮叨說要省著吃，省著用，偶爾還將好吃的藏起來，說緩幾天再吃。我媳婦很生氣，寫信偷偷跟我抱怨了……我回頭得麻利寫信勸一勸我老母親。”
“老輩人都習慣節儉。”郝秀眉絲毫不意外，“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天天覺得肚子餓，怎么吃都吃不飽似的。幸好我幾個哥哥都疼我，總讓著我吃。”
“喲！”宮師傅贊道：“真好！我家——就不大一樣。哪怕家里有得吃有得喝，老母親總摳摳搜搜，舍不得拿出來給大伙兒吃。我進大部隊那會兒，申請跟著炊事班的老師傅學習，圖的就是能吃飽。”
郝秀眉哈哈笑了，道：“我爸說，小時候餓怕了，總翻來覆去睡不著，希望能肚子飽飽睡上一覺——這輩子應該也就值了。”
“鄉下的日子應該也要好起來了。”宮師傅道：“報紙上說，農村要開始弄家庭承包責任制，到時各家種糧各家吃，不愁沒好日子。”
“是啊！”郝秀眉也聽說了，“應該快了吧。”
宮師傅擦了擦手，道：“我把碗筷放在窗口晾干，回頭就寫信回老家去。”
郝秀眉道晚安，回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