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煜垣跟桑旎說的是 11點。
但其實她一直等到十二點多，這才終于等到了他的電話。
“沐沐睡了吧？”
“嗯，睡著了。”
桑旎拿著手機去了客廳陽臺，回答。
“抱歉，本來剛才十點多要給你打電話的，但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情，就一直忙到了現在。”
“沒事兒，我也還沒睡。”桑旎很快回答。
季煜垣嗯了一聲。
然后，他們之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過于沉默的狀態讓他們彼此都察覺到了不對，季煜垣也很快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桑旎倒是很快回答，再問他，“你……最近還是很忙嗎？”
“嗯，差不多吧，主要是一些股東退股的事情，你也知道的，現在公司還沒正式破產，他們一下子退股的話會造成更直接的影響，所以我……”
季煜垣的話說著，聲音突然停住了。
然后，他笑了笑，“你看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正常的流程而已。”
“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桑旎又突然問他。
季煜垣不說話了。
桑旎原本還想問的，但季煜垣卻又問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這次，他的聲音中卻是帶了幾分肯定！
桑旎的牙齒也慢慢咬緊了嘴唇。
然后，她說道，“沒出什么事，我只是突然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因為我，你現在才過得這么辛苦。”
季煜垣不說話了。
桑旎握了握手，再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應該……”
“是不是我母親去找你了？”
季煜垣卻沒有繼續聽她說下去，直接說道。
如此精準的話語倒是讓桑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季煜垣倒是輕笑了一聲，“果然如此，她都跟你說什么了？讓你和我分手？”
“不是……”
“那是什么？說是你害了我，讓你離我遠一點？所以呢？你今天這么著急的要跟我聯系，就是因為這件事嗎？那你現在要跟我分手？”
季煜垣的話說著，聲音也越發的緊繃！
桑旎這才趕緊說道，“不是……我只是有點害怕。”
她的話說完，季煜垣那原本煩躁的聲音倒是平息了些許。
然后他問，“你害怕什么？”
“我怕……你會后悔。”桑旎輕聲說道，“更害怕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根本……不值得你那么做。”
季煜垣不說話了。
在那沉默的幾秒中，桑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的手卻因為緊張而慢慢握緊了。
雖然她已經習慣被人放棄了，雖然如果這個時候季煜垣改變主意的話，她也一定不會怪他。
但這個時候，桑旎的心情還是忍不住揪了起來。
她甚至有些害怕聽見結果。
季煜垣卻突然笑了一聲。
驟然的笑容讓桑旎一愣。
不等她反應，季煜垣卻說道，“桑旎，我是一個成年人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也從來不喜歡抱怨任何人，有些事情……或許原因是在你身上沒錯，但致使事情走到這一步的人卻是我。”
“而且我也相信，就算沒有了公司，哪怕一切都得重頭開始，我也依舊可以生活地很好，就算過得不好，我也不會埋怨任何人，更不會埋怨你。”
季煜垣的話說完，桑旎那原本被揪起來的心臟這才慢慢落了下去。
“所以你今天就一直在擔心和糾結這件事？”
“嗯……”桑旎回答著，又想起了什么，“你也不要跟你母親起爭執，畢竟她也是為了你好。”
“嗯，我不會。”
季煜垣答應的很干脆。
這在桑旎聽來，卻好像是一種敷衍。
她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季煜垣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很快又說道，“我剛才生氣是因為以為你要……放棄我，不過現在看來只是一個誤會而已，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跟她爭執的。”
聽見他這么解釋，桑旎這才放心了，嗯了一聲，“那你現在在哪兒？”
“公司，不過準備回去了。”
“好，回去好好休息。”
“你也一樣，快去睡吧。”
季煜垣溫柔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桑旎又應了一聲后，這才掛斷了電話。
而另一邊，季煜垣也準備離開公司。
但當他走到停車場時，卻突然感覺到了什么。
仿佛身后有個人……在注視著自己。
這種感覺讓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人也猛地轉身！
但是空曠的 停車場中……什么也沒有。
季煜垣站在原地又看了一會兒，確定自己什么都看不見后，這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感覺應該是自己最近太累了，這才會出現這一種幻覺。
他也沒有再多想，只關上車門后，直接驅車離開。
季煜垣不知道的是，等自己離開后， 那人才從柱子后面慢慢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裙子，頭發剪短了，頭頂是一定咖啡色的鴨舌帽。
帽沿遮住了她上半張臉，只能看見她那干燥起皮的嘴唇。
而再往下，則是她那緊緊握成拳頭的雙手。
……
“傅總。”
徐延敲門進來時，臉上帶了幾分明顯的遲疑，“外面有個人說要見您。”
這幾天整個公司都處于一種低氣壓中，哪怕是身為總助理，此時徐延的聲音中也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傅宵寒抬起眼睛，面無表情。
“是……蘇韻蘇小姐。”徐延趕緊將自己的話說完。
傅宵寒皺起了眉頭。
在過了兩秒后，他才想起這位所謂的蘇小姐是誰。
沉吟了一下后，他才說道，“讓她進來吧。”
徐延立即應了一聲，再轉身將人領了進來。
蘇韻身上就穿著陳舊劣質的衣服，頭上依舊戴了一頂帽子，沒有化妝。
因為有些過分瘦，所以她整個臉型看上去也有些……崎嶇。
“傅總。”
看見傅宵寒，蘇韻倒是很快笑了笑，說道。
“蘇小姐是什么時候出獄的？”傅宵寒臉色如常，自然地問道。
“也不久，一周之前吧。”蘇韻回答，“倒是感謝傅總愿意見我，我剛才還以為……我得被人丟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