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寧已經離開了，只留下林子清還站在天音閣門口。
他扭頭回看，正好對上儲云生的視線，對方欣喜的沖他一笑，一雙眼睛里面滿是少年氣。
林子清恍惚間，似乎也看到了過去的那個自己。
那個時候父親覺得每日里面一心撲到打探消息上面去，實在是不成體統，一心想要讓他接管家業。
但他卻對做生意毫無興趣，想方設法的弄出銀錢打探消息。
現在他心愿達成，開了這天音閣，整日浸泡在各種消息中，卻許久沒有從這件事情中感到愉悅了。
也許人當真是在一點一點改變，曾經的那個少年，也已變了模樣。
林子清想得入神，直到儲云生走到了他身旁，才回過神來。
“林閣主，您現在就給我出題吧。”
林子清看著儲云生，輕輕點了點頭，終究還是帶他去到了存放那些未完成的委托的地方，從中隨意抽取了一個。
“兩日，不，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后現在的這個時辰，我在天音閣等你。”
“好，我一定會準時到！”
儲云生的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但林子清卻很清楚，僅僅三日時間，靠著儲云生一人根本不可能查探到消息，所以這股子志在必得很快就會被澆滅。
儲云生離開后，林子清吩咐下去，開始打探多年前的那位清塵道長。
翌日。
肅王爺再一次入宮，向蕭帝提起了在女子書院之中煉丹的事情。
這一次，蕭帝將江歲寧和蕭玥她們都傳召到了御書房中。
“父皇，好好的書院，怎么能夠開設什么煉丹的場所，萬一搞得烏煙瘴氣的，又如何能讓那些學子們安心讀書。”蕭玥緊皺著眉頭開口。
“煉丹在五公主口中竟然成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就連烏煙瘴氣這個詞都拿出來了。”
“皇叔公，我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從古至今，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在書院之中煉丹的。你若是這么想要煉丹的話，干嘛不回三清觀，那里……”
“住口，不得無禮！”
蕭帝打斷了蕭玥的話，不快的掃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帶著警告。
“朕讓你們過來是為了商議這件事情，皇叔是你的長輩，若是再敢無禮的話，休怪朕不客氣。”
蕭玥抿了抿唇，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道歉。
“父皇恕罪，是女兒失言了。”
“皇上也不必生氣，我這個皇叔公畢竟久不在宮中，和五公主也未曾有過什么相處，他心里面瞧不上我這個長輩也屬正常。”
肅王看似是在替蕭玥解釋，但這話語分明是在故意拱火。
他眼眸之中帶著輕慢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蕭玥不自量力。
蕭玥心里面越發不痛快，剛想要開口反駁，便看到江歲寧暗暗沖她搖了搖頭。
深吸了一口氣，她忍著火氣開口道。
“皇叔公這就冤枉我了，我也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不妥，所以一時著急罷了。瞧不上長輩這樣的罪名，我可擔不起，還望皇叔公莫要將這帽子扣在我頭上。”
眼見著明明就要發火的蕭玥忽然換了語氣，肅王目光從蕭玥移向了剛才提醒她的江歲寧。
“江女官也是這么覺得的？”
“回稟王爺，下官依舊是之前的觀點，這件事情的確不妥。”
“本王之前特意提前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好好考慮考慮，想清楚莫要犯糊涂，可是如今看來，是本王高估你了。”
肅王看向蕭帝，語氣也嚴肅了不少。
“皇上，或許江女官是覺得女子書院掌握在她們手中，一切都要任憑她們做主，任何人都影響不了她們的決定。”
“你少在這里挑唆！”蕭玥臉色一變。
“五公主。”
江歲寧再度沖蕭玥搖頭，隨后，恭恭敬敬的對著蕭帝開口道，
“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女子書院雖是由我們負責，但自然要受皇上管轄。但在書院煉丹一事，著實荒唐，所以我等才會反對肅王爺的提議，還望皇上明察。”
肅王立刻開口：“皇上，本王之前一直在三清觀清修，也未曾有什么事情求過皇上，如今也只有這一個要求罷了，就算未曾有此先例，但也從來沒有哪條律法規定書院之中不可煉丹。”
“王爺為何就偏偏要挑中女子書院？”江歲寧質問道。
“自然是因為本王仔細的勘察過那個地方最為合適。除了地利之外，還有人和。”肅王在人和二字上刻意的加重了語氣。
“人和？皇叔的意思是那些女學子？”蕭帝問道。
“正是”肅王點頭，“女子書院中的女學子們一心求學，內心純凈，使得書院之中純凈之氣匯聚，必然能夠練出絕佳的丹藥。雖說長生乃是妄念，但在那種純凈的氣場下練出的丹藥，服用下去的話，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定然是可以的。”
肅王的話讓江歲寧和蕭玥二人齊刷刷皺起了眉頭。
蕭玥忍不住直接開口：“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先不說煉丹這件事情是否靠譜，扎到女子堆里面去煉丹，還說什么純凈之氣，聽起來倒像是邪魔歪道。皇叔公到底是要煉丹，還是覬覦那些書院中的女子！”
“五公主慎言。”肅王神色驟然冷了下去，“本王乃是清修之人，容不得你這般惡意揣測。念在你是小輩，本王這次可以不同你計較，但你若是一而再的胡言亂語，休怪本王不客氣。”
驟然冷厲下去的面容和神色，看得蕭玥心頭發緊，她咬牙扭頭看向蕭帝。
“父皇，您難道相信這種說法嗎？”
蕭帝沉眸思量，“煉丹一說從古有之，那些丹藥的功效也并非是空穴來風，這一點朕倒是不懷疑。只不過皇叔剛才說的那些，朕也的確未曾聽過。而且若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會引起他人的非議。”
“皇上大可以放心，在女子書院煉丹求的也只是一個氣場相合，那些女子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也不需要她們做任何事情，自然也不會傳出什么受人非議的事情。”
肅王話語篤定，神色坦然，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的心虛。
蕭帝正猶豫之時，江歲寧卻忽然開口道。
“王爺如此講究氣場純凈，難不成此次離開三清觀，是因為三清觀內里污濁，無法幫助王爺煉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