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埃還在基斯星,就會發(fā)現(xiàn)蘇奈出現(xiàn)在了他先前綁架她的地下室里。
這里位置的確隱秘,暫時沒被蟲族侵?jǐn)_。
亞特把陷入昏迷的夏未明丟在地上,氣息不穩(wěn),也跌跪在地,在昏暗中看向蘇奈,紅眸混沌,略顯狼狽:
“小美人,你可真狠心,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下苦力,去扛你對象……”
蘇奈點(diǎn)燃地下室里剩下的一小截蠟燭,蹲下身,發(fā)覺夏未明身上體溫滾燙,像在發(fā)燒。
她一邊把夏未明的繃帶解開,一邊道:
“我也沒辦法,都送你上戰(zhàn)艦了,你還夸下海口說尚有一戰(zhàn)之力,結(jié)果扛個人就不行了?”
亞特甩動腦袋,艱難的撐著地面,依舊貧嘴道:
“把雌性丟在危險的地方,小爺成什么了?何況你還是小爺……”的心上人。
他即使止口。
無聲自抽狐貍嘴。
好在蘇奈正在認(rèn)真給夏未明處理傷口,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
逃離蟲族的時候,她收集了高階蟲族人類的血液。
此時倒在夏未明的傷口上,“嗤!”的一聲,那些血液似乎有一定腐蝕功能,看得蘇奈眼皮一跳。
這什么意思。
被騙了?
還是算在消毒?
屏息等了一會兒后,夏未明昏迷中緊皺的眉心緩慢舒展開。
氣息還算穩(wěn)定。
應(yīng)該沒事。
蘇奈轉(zhuǎn)身看向撐跪在地上的亞特,探了探他的額頭。
果然也是滾燙。
他氣息急促不穩(wěn),感覺到蘇奈手心冰冰涼涼,舒適極了。
下意識就貼過去,蹭啊蹭。
蘇奈挑眉:“還治不治了?脫衣服?!?/p>
亞特混沌的紅眸一滯,僅剩不多的意識,讓他遲疑。
脫衣服?
雌母說雄性要潔身自好,不可以在……額!
胸前衣服被不客氣的扒開。
身形晃了晃,還沒反應(yīng)過來,冰涼的指尖已經(jīng)摸到了他胸口的傷勢處。
他渾身激顫一下。
紅眸茫然的望向她。
雌性沒有一點(diǎn)特殊反應(yīng),把收集的血液倒在他傷口上,奇特道:
“你比夏未明還要早被寄生,怎么竟然拖了這么久都還沒撅過去?”
亞特喘出一口氣,忽視那種被她觸碰的,冰涼的,心悸的,酥麻的感覺。
紅眸閉上,扶住地面的手指微曲,聲線里有些隱晦的顫幅:
“我們赤山狐族,命比普通獸人硬一些。”
他很想調(diào)侃,做罪犯這些年,多少次自己死里逃生,小小的寄生蟲算什么。
但被她這樣觸碰。
衣服還被扒開。
她距離那么近,甚至不自知的在他傷口上吹氣。
他不敢調(diào)侃。
怕自己多說一個字,他藏起來的緊張都會露餡。
從小到大,沒有雌性碰過他。
小時候都是雄性仆人照顧起居,雌母也沒有這樣碰過他。
此刻連傷口上腐蝕的疼痛,都讓他心悸不已。
雌性抽離他身前,語氣平常道:“好了,等一會兒應(yīng)該就不痛了?!?/p>
亞特眼瞼微顫,睜開紅眸,略顯混沌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定。
也許是意志遲鈍的原因,他視線竟然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也或許,他本身就不愿意把視線移開。
手掌扶上左胸口,跳動異常的心臟并沒有因為她的抽離平息多少。
亞特?fù)Q吐一口濁氣,壓下紅眸,動作滯緩的攏回衣服。
是不是那只蟲子把他的心臟啃掉了一塊,不然怎么她退遠(yuǎn)之后,他心里空蕩蕩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奈探了夏未明的體溫。
好像的確降下去了一些,感染情況應(yīng)該解決了。
然而亞特卻好像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不僅沒有好轉(zhuǎn),他的氣息都開始變得壓抑而痛苦。
蘇奈意識到他的情況在惡化,疑惑道:“不應(yīng)該啊,小叔都好轉(zhuǎn)了,證明解決方法沒問題?。俊?/p>
她把亞特的抬起來,看見他的紅眸已經(jīng)有開始空洞麻木的跡象,擰緊眉,重新把他的衣服扒開。
昏暗光線下,傷口附近已經(jīng)變成不正常的毒紅色。
血水浸出,似乎里面有什么東西在攪動。
蘇奈覺得不妙:“蟲子還在你體內(nèi)?”
先前看見這處刀口,她還以為亞特已經(jīng)把寄生蟲體取出來了!
亞特意志掙扎,喘息:“它這會兒可能在我心臟上了?!?/p>
倒是想取出來,但狐貍再怎么命硬,心臟也只有一顆,這部位下刀子,他又不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醫(yī)生,這不是找死嗎。
蘇奈也明白這個道理。
亞特接觸到她的視線,扶了一把額頭:“別這么沉默,小美人,我還沒死?!?/p>
意志不堅定之際,他貧嘴的本性也暴露無遺,竟然還有心情調(diào)侃道:“我們赤山狐族,有一個再造重生的機(jī)會,你要是愿意跟我交配,說不定我能活。”
蘇奈臉色凝重的看著他。
亞特咳喘一聲,投降: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dāng)真?!?/p>
“其實好像也不用死,我觀察過了,被寄生的獸人,最后都會變成蟲族的傀儡奴隸。”
“操了……”想到這里,他低罵一聲,嘆氣道:“這還不如死了,小美人,你下手快,求你件事?!?/p>
“到時候了結(jié)了我?!?/p>
好像她是個殺人狂魔一樣。
蘇奈眼睨道:“我從來不殺沒招惹我的人。”
亞特雖然不正經(jīng),但其實性格真摯純良,相處下來,她對他映像不壞。
別說他身體里有同源血液,就算沒有,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她也會盡力救他。
但是,跟一個并不相熟的雄性交配,她有點(diǎn)做不到。
所以她陷入沉默的遲疑。
救嗎?
交配嗎?
她暗咳一聲,決定先求助試試:“藍(lán)斯,你有辦法嗎?”
系統(tǒng)空間里穿出一道清冷,但這次有些疲憊的聲音:
“我目前的余力,可以暫時將那只蟲體催眠,封禁在他體內(nèi),但是時限不會太久?!?/p>
“余力?”蘇奈警覺他的狀態(tài),追問:“你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是怎么了?”
一道微不可察的藍(lán)芒從蘇奈肩上溢出,鉆進(jìn)亞特胸口。
幾息后,亞特栽在地上,昏了過去。
他胸口里攪動的蟲子也不再有動彈。
場景轉(zhuǎn)換,海浪聲沖刷拍打著礁石。
藍(lán)芒四散,像綢緞一樣鋪在四周,而這些藍(lán)芒的源頭,正是礁石上的藍(lán)發(fā)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