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9點整，民政局大廳見！”
生怕陸總貴人事忙，忘了今天是冷靜期結束領證的日子。
昨天傍晚桑晚就給楊嚴打了電話，讓他務必提醒陸瑾年。
也不管那頭的陸瑾年是什么反應。
桑晚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陸瑾年臉色陰沉。
眼前是楊嚴剛剛送到他手里，他還沒來得及看的今日行程安排。
9到10點，赫然標注著“民政局”。
耳邊是桑晚那句冰冷的通知，依稀還能聽出幾絲輕盈的釋然。
就仿佛，她終于要解脫了。
一想到自己的好意差點兒變成自作多情，陸瑾年恨不得把手里的平板簽字筆，連同這張辦公桌，一起丟出落地窗。
陸瑾年冷冷的看著楊嚴，“你出去吧……”
“是！”
楊嚴轉身離開。
門還沒合上就又推開了。
一身香檳粉小禮服的林朝朝綻著滿臉明媚的笑撲進來。
關上門，撲進了陸瑾年懷里，“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明明陸瑾年都說了，周一就讓她搬去別墅，跟他和陸小沐一起住。
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和陸瑾年同進同出。
可這個周末，她給陸瑾年打電話，他要么不接，要么興致乏乏的說幾句就掛了。
就連微信也回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再想到陸瑾年那天那個問題，哪怕他說是開玩笑，林朝朝依舊心里沒底。
“瑾年……”
你是不是不想離婚了？
看著陸瑾年陰郁的表情，林朝朝到嘴邊的問題改了口，“是不是……桑晚不想離了？”
陸瑾年抬眼。
林朝朝紅了眼圈，“沒關系的。我仔細想過了，其實不離婚對你，對陸氏更有利。”
“陸總……”
從陸瑾年懷里站起身，林朝朝強忍著不讓眼里的淚掉下來，“我沒關系的！”
“傻瓜！”
陸瑾年起身，揉了揉林朝朝的頭，“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一個唾沫一個坑，哪能因為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乖乖在公司等我，下班我們去吃大餐！”
拎起西裝外套穿好，又理了理領結。
陸瑾年轉身出門。
門關上，林朝朝輕輕呼了一口氣。
桑晚，你看，你輸的毫無懸念！
我早說過的，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
桑晚拿了號，在大廳等了十多分鐘，陸瑾年才到。
厚厚一摞文件，簽的手都酸了。
桑晚把簽完的文件推回去。
工作人員例行詢問，“確定嗎？”
桑晚點頭，“確定。”
陸瑾年筆下微頓，回頭看向桑晚，“桑晚，如果我說，我和林朝朝之間什么都沒發生呢？”
這些年，生意上的應酬，公司里的飯局，還有豪門里的各種人情往來比比皆是。
被會所的公主嘴對嘴的喂過紅酒。
也被酒會里的娛樂圈小明星加了微信發誘惑照片挑逗過。
思想出過小差。
可也僅限于思想而已。
就連林朝朝，半年了，也只是擁抱接吻的曖昧。
他始終沒越過那個底線。
陸瑾年不明白，桑晚為什么非揪著林朝朝不放，一定要離婚。
桑晚一怔，面上露出嘲諷，“陸瑾年，你到現在都覺得我在作，我在吃林朝朝的醋，是嗎？”
難道不是嗎？
陸瑾年的意思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桑晚笑，“……簽字吧！”
陸瑾年臉色微沉。
16歲相識，初次見面的桑晚氣質清冷。
像路邊倔強向陽的狗尾巴草。
雨打風吹都壓不彎她的腰。
18歲他表白，兩人在一起。
桑晚從冰塊變成熱毛巾，永遠善解人意，溫柔動人。
陸瑾年從來沒見過桑晚像今天一樣，露出這樣嘲諷鄙夷的表情。
就仿佛她瞎了眼，看錯了人。
被桑晚的眼神激怒，陸瑾年低頭。
簽最后一個字時，尖銳的筆鋒幾乎劃破紙張。
工作人員例行詢問，“你確定嗎？”
正對上陸瑾年陰冷的黑臉。
工作人員了然。
嘭嘭！
鮮紅的公章蓋下，紅本換紅本。
離婚證拿在手里的那一瞬，桑晚忍不住輕呼了口氣。
終于。
走出民政局，陸瑾年心里的煩躁徹底一掃而空。
真也好。
作也罷。
這場鬧劇，終于到此為止！
一身輕松，陸瑾年一瞬間又回到了往日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自如模樣。
打量桑晚普通的仿佛辦公室白領的穿著。
再不絲從前優雅華貴的陸太太。
再想到她應聘樓氏，現在大概還在試用期。
陸瑾年勾了勾唇。
“桑晚，如果將來混不下去了，你可以回來求我。”
“怎么說，我們也夫妻一場。”
陸瑾年神色高冷的看著桑晚，“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小沐的份兒上，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求？
畢業找工作那年，他的簡歷是她幫他加工潤色的。
在陸氏項目部那年，他的圖紙是她畫的。
就連開會時的部門點評，也是她提前幫他準備好的。
可他從來看不到她在工作上的閃光點。
自始至終，他需要的，都只是一個賢妻良母。
桑晚笑，“陸瑾年，你對另一半的要求，只要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就可以做到。……很抱歉，我不是！”
“桑晚！”
陸瑾年神色慍怒。
他聽出來了。
桑晚還是抓著林朝朝不放，想說他就是個渣男。
可她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以她那樣的家庭背景，就算帝大畢業，也不過是找個本本分分的經濟適用男，過普普通通的平常日子罷了。
能有陸太太的身份，出入豪車，錦衣玉食？
“既然離了婚，趁早認清形勢。”
強忍怒氣，陸瑾年一臉規勸，“要知道，二婚的女人，可不好……”
“桑晚！”
慵懶明亮的聲音。
伴隨著呼嘯的油門。
黑色邁巴赫由遠及近，停在門口的臺階下。
徐徐滑落的車窗里，駕駛位上的樓野低頭看向桑晚，“走了……”
雖然不知道樓野為什么會出現。
可桑晚再多一秒都不想看陸瑾年那張臉了。
“照顧好小沐。也祝你幸福！”
桑晚說完，轉身上車。
看到了副駕座位上那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也看到了樓野自始至終只落在桑晚身上的目光。
腦海中有什么快的一閃而過，沒抓住。
陸瑾年臉色輕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