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北及顯得有些錯愕，也沒忍住皺起了眉頭。
“你終于來了！”
“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低聲啜泣的聲音，讓北及放下了本想推開她的雙手。
“抱歉，來晚了。”
他確實想得不夠周到，不應(yīng)該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山腳下這么久，尤其是晚上。
他忘了，她是個沒有武功，不能保護(hù)自己的弱女子。
宮芙眼淚不停地往下落，心里的恐懼始終揮之不去。可聽見他道歉的聲音，不知怎么，她的情緒瞬間被撫平了許多。
“你沒事吧？”她抬頭，緊張地問著他，擔(dān)心剛剛的那些野獸會傷到他。
察覺她情緒好了些，北及這才往后退了兩步，與她保持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我沒事。”
他已經(jīng)是個進(jìn)入二品境界的高手，怎么可能會被幾個畜生傷到？
倒是她，自己受了這么大的驚嚇，竟然還有心思問他有沒有傷到。
看他疏遠(yuǎn)的動作，宮芙內(nèi)心忍不住的失落。
空氣變得安靜而凝滯，北及眸色微變，輕聲道：“那個孩子，命保住了，不過，需要在這里治療兩天，我們先出谷。”
聽見青楓沒事，宮芙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她抬頭看他，眼里一片感激，“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青楓這次肯定在劫難逃。”
北及沒有說話，只是放慢腳步，走在前面帶路。
出谷的路必須要經(jīng)過百獸山脈，但有他在，只要稍微釋放內(nèi)力威壓，那些蠢蠢欲動的野獸都不敢現(xiàn)身。
這一路，很安靜，很順利。
穿過鐵橋，北極帶她上了懸崖之上。
一路上兩人一直沉默，宮芙都有些受不了了。
“那個，剛剛有個人想對我……”
北及淡淡回應(yīng)，“我看見了。”
宮芙臉上浮現(xiàn)詫異，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他看見了？
那為什么沒有早點出手？
感覺到身后的安靜，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她雙眉緊皺，似乎是在糾結(jié)懷疑著什么。
他想，應(yīng)該是自己的話讓她產(chǎn)生歧義了，便解釋道：“我聽見那個男人的慘叫聲了，趕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他被撕碎的尸體。”
聽見這話，她臉上露出喜意，“所以，你不是早就到了，而是剛剛趕到，對吧？”
他點頭。
看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有些不解，這有什么可開心的？
宮芙就是覺得開心，至少證明，他不是故意看著她出丑難堪，而無動于衷的。
“哦對了，我不是想說這個來著。”一個打岔，差點讓她把主要目的都忘了。
“我是想說，那個人，好像不是那谷中人！有外人的話，我們不要跟谷中說一下嗎？萬一，谷里還有這樣的歹人，那豈不是會有別的人也會遭遇危險？”
她拉住他，說道：“我們還是回去給谷里提個醒吧？”
看著自己被拉住的胳膊，他眉頭再次皺起，“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對，對不起啊……”
宮芙臉色一僵，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句回應(yīng)。
她收回手，心情再次沉入谷底。
北及回身繼續(xù)走，開口說道：“那是三個月前，北狄攻打山外谷時，逃掉的一個北狄兵，他趁著谷中混亂，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谷中幾個族長為了避免谷中人慌亂，便沒將這件事公布出來，只在私下尋找那人。”
“山外谷太大了，想找一個有心藏起來的人，其實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他才會躲了這么久沒被人發(fā)現(xiàn)。”
“除了他，那次來的北狄兵，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了。”
下午在等雅枝消息的時候，厲自如把山外谷那次遭遇攻擊的事，給北及說了一下，包括剛剛那個漏網(wǎng)之魚。
方才看到那具尸體身上穿著的衣服，他一眼就看出，是北狄軍的中衣，上面還有一頭狼的圖騰。
他說完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旁邊的人的回應(yīng)，他有些意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她面色平靜，眸子微垂，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后。
她，好像有點不開心。
“你沒事吧？”
他停下腳步，卻沒想她根本不看路，直接就撞了上來。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皺起眉，“你怎么回事？”
宮芙迅速抬頭，眼神里露出一片慌亂。
“啊？對不起，我，我失神了。”
她只是有些受傷，心臟有些痛……
“好好看路！”
他語氣微微重了些。
“哦……”
胸口再次擰著痛，眼眶都有些疼了。
她不說話，兩人氣氛就又開始沉默下來。
回到栓馬的地方，北及上了馬，又將她拉上去。
再次坐在馬背上，宮芙身上的痛楚瞬間蔓延開，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嘶”了一聲。
想到他剛剛說的話，她又瞬間放開手，將雙手按在了馬背上。
等到那陣痛楚勁過去，她才松開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北及微微側(cè)臉，將她臉上的痛楚全都收歸眼底。
這一次，他沒有再策馬飛奔，而是騎著馬，帶著她慢慢地下了邙山。
宮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側(cè)臉輪廓，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走得這樣慢，是因為知道她身上疼痛，所以才故意遷就她的嗎？
如果是，那她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他其實也是在乎她的？
還是說，因為他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才會體貼照顧每一個人？包括第一次騎馬的她？
想起他的那句“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宮芙只覺得心臟又忍不住地痛。
應(yīng)該，是后者吧！
因為他本身就很好，才會有這樣干凈的風(fēng)度和教養(yǎng)。
“北將軍……”
她忽然出聲，讓北及那雙深邃的瞳仁微微后移。
他低聲應(yīng)道：“嗯。”
那聲音，讓宮芙嘴角再度揚(yáng)起，心，越發(fā)沉淪。
“我想，未來能嫁給你的女子，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