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符還在呢。”辛瑤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后，又化作嘲諷。
“丹閣這是把符送給了皓月峰，又假借此事想來向我問責，追回二十萬靈石？”
“空手套白狼，還用我的東西做了回順水人情。”
她散去了掌心的靈力，彎眼笑：“高，實在是高。”
辛瑤抬手鼓掌。
那啪啪的聲音仿若扇在丹閣中人臉上的耳刮子，讓他們羞憤的抬不起頭，只覺得從未有過的丟人，心中不免對文成這個副閣主生出了幾分怨懟。
洛明朗當即撤回勢壓。
莊歸立刻站起身。
他一心掛念著鄭開谷的安危，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鄭開谷倒在地上，整只右臂鮮血淋漓，那血從毛孔里滲出來，骨頭粉碎，仍舊保持著擰成團的畸形姿勢。
而他被重擊過的腹部，衣衫被暴力震破，不止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損傷，就連丹田也像破了的雞蛋一樣，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不過因為有晶石的阻隔，丹田沒有完全破碎，靈根尚在。
可這樣的傷勢，依舊讓莊歸看得心驚肉跳。
“你竟然廢了他的手！”
辛瑤譏諷：“他要傷我，我總不能站著不動讓他打吧。”
“可你不是沒事嗎！”莊歸惡狠狠譴責：“為什么還要下如此毒手！”
剛說完，一道滿是不屑的聲音，忽然從頭頂上砸下來。
“你們皓月峰的人也忒不要臉了。”
辛瑤抬頭便見一個唇紅齒白，長著可愛娃娃臉的少女，站在三樓長廊的欄桿后。
身后還有多人同行，此刻那些人正在拼命拉扯她藏青藍繡著羽獸翱翔紋的長裙衣袖。
“少主咱們快回房去吧，別說話了。這又不干我們的事。”
可少女卻充耳不聞。
對上辛瑤的眼神，她一咧嘴，笑得露出了兩顆虎牙。
唇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我沐天晴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道貌岸然的家伙了。你別怕，我肯定站你這邊！剛才的事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先動的手，打不過你，還想靠師兄來出頭。”
她撇了撇嘴。
“什么東域第一宗最強峰，吹的那么厲害……唔唔唔！”
叭叭的小嘴被身后兩個女修一把捂住，一邊賠笑，一邊拼命把人往廂房里拽。
“祖宗誒，你少說幾句成嗎？”
少女掙扎著，還是被拖了回去。
但她所說的那些話，卻說到了現場眾人心里。
“過去只聽說過皓月峰的威名，想不到，他們骨子里竟是這種人。”
“自己技不如人就算了，還有臉怪別人太強。”
“明鏡仙尊怎么就收了這種人做弟子呢？”
“丹閣也是，就算想巴結皓月峰，也沒必要這么冤枉人吧。”
……
一道道憤怒、譴責、鄙夷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朝文成、莊歸三人射去。
“不可能！老夫親眼看見那符箓變空的！”文成不敢相信，慌忙沖向那群符師，一把將符箓搶過來。
越看，他的臉色越發難看，捏著符箓的手止不住地抖。
“副閣主可看好了？”辛瑤涼涼問道。
莊歸給鄭開谷喂下止血丹后，立刻朝文成看去。
見他捏著那些符箓，嘴里不停呢喃著：“怎么會這樣。”
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脫口而出道：“就算真是定魂符，那也一定不是之前我們看過的那些！是你！”
憤恨的眼刀刺向辛瑤：“定是你在暗中動了手腳！”
符箓是文成親手交給他的，他親眼看見靈符變作廢紙。
現在怎么可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開谷空間里？
辛瑤甚至不需要解釋，就有人看不過去主動替她發聲。
“我們剛才看的很清楚，她根本就沒有碰過這些符箓！你說她搞鬼，難道她還能當著這么人的面，隔空畫符不成？”
“她的修為我們剛才都見過，只是開光境，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莊歸還在據理力爭：“沒準是她趁亂把符箓藏進去的！”
“這位道人！”一個參加堅定的符師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這是六品的定魂符，不是遍地的白菜藥草。誰會無緣無故攜帶這么多張符箓在身上？”
“你該不會覺得她能勘破先機，所以早早就準備了這么多定魂符來應對今日這場鬧劇吧？”
面對現成的證據，無論莊歸怎么說，也沒有一個人肯相信他。
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眾修士，莊歸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百口莫辯。
“今日之事是我丹閣中人糊涂，險些冤枉了這位道人。”
十余道流光從大門外飛入。
“閣主來了！”
“李望長老也在！”
丹閣閣主羅明攜四位長老，以及數名各種老丹師匆匆趕來。
正是李望在文成發難之際眼看情況不妙，緊急找到了閉關的羅明。
文成任副閣主后，籠絡人心，羅明又沉迷于煉丹，以至于閣中諸多事務皆由文成管理。
像李望這樣的老人在閣中處處受到排擠，甚至被打發前去看管拍賣會的拍品，而不能出現在大會現場。
“閣主……”文成臉色煞白。
羅明卻看也沒看他，而是來到辛瑤身前朝她歉意地拱手作揖。
“我代丹閣向道人賠罪。”
他也算是辛瑤的舊時，當年她參加鑒寶大會便是羅明親自邀請迎接的。
但辛瑤卻沒有念舊的意思：“只是賠罪？”
羅明明白她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對眾長老吩咐道：“將這鬧事的二人趕出去，從今往后，不許踏入我丹城一步。丹閣所售之物，一律不許賣給他們。”
莊歸頓時愣住了。
宗門有靈植靈丹，他自然不需要到丹閣來買。
但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會知道！
他的名聲，皓月峰的名聲就要毀了！
“我們乃是皓月峰弟子……”
羅明厲聲打斷他：“此事本閣主自會告知明鏡仙尊！仙尊行事公正，知道緣由，也斷不會怪罪我丹城。帶走！”
幾位長老立刻上前。
他們皆是金丹期的強者，勢壓壓制下，莊歸連反抗都不能。
直接被靈力卷著，和重傷的鄭開谷一起‘送’離現場。
“至于文成。”
羅明面色沉凝，轉頭看向文成。
“你釀下大禍，導致我丹閣名聲受損。今日起，奪去副閣主之位，收回丹閣丹師腰牌。百年內，不得再參與丹師品級考核。”
失去丹師腰牌，意味著他的丹師身份不再被丹閣承認。
就連品級考核的資格，也被剝奪。
這讓文成難以接受。
他還指望著靠皓月峰，一舉拿下閣主之位，可轉眼間一切全沒了！
“我不服！”
“帶下去！”羅明毫不理會他的叫囂，直接讓長老們動手，將人強行帶走，隨后，他又看向辛瑤：“這事是我丹閣對不起你，我丹閣愿意做些補償。”
辛瑤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她故意向廂房挑釁，故意解除符箓的力量，甚至故意在打傷鄭開谷時，趁著芥子空間破碎的機會，暗中將另外幾張定魂符混在那些飛出的寶物里。
為的可不只是打臉。
臉要打。
好處她也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