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諾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那笑容看似輕松，卻又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她大大咧咧地開口說道：“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再說了，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而已，你可千萬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衛一諾這輕描淡寫的話，周晏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失落，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怒。
他沉著臉，聲音低沉而又帶著質問的語氣開口道：“你現在不喜歡了？衛一諾，你的喜歡就這么多變嗎？”
面對男人這嚴厲的質問，衛一諾的身體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捏緊了床單，咬著唇，嘴唇都被她咬得泛起了一絲蒼白。
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開口問道：“你是在同情我嗎？”
周晏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否定道：“不是。”
衛一諾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不是同情，又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不欠我什么，真的沒必要這樣勉強自己。”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重地砸在周晏的心上，有些悶悶的。
“沒有同情，一諾，我不確定現在對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歡，但是我能確定的是，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衛一諾聞言，低笑出聲，隨即輕輕嘟囔道：“周晏叔叔，你很奇怪。”
“什么？”
衛一諾伸出手指輕輕指了指自己的臉，聲音里也滿是自厭的情緒：“周晏叔叔，你仔細看看，不覺得這個疤很恐怖嗎？”
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
疤痕還有些泛紅。
像是一條蜿蜒的小蛇格外猙獰。
不等周晏開口回應，她又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長短不一的頭發，繼續說道：“還有這頭發，你不覺得很難看嗎？就像一個丑八怪一樣。”
周晏聽到她的話，心尖重重地縮了一下，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豁然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衛一諾，眼神中滿是心疼。
周晏雙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拉她，卻又怕自己唐突，只能懸在半空中。
他的聲音有些急切，帶著一絲顫抖：“不是的，一諾，不是的。”
衛一諾微微抬起頭，盯著周晏，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和悲傷，聲音冷冷地問道：“不是什么？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多可怕。”
“頭發會重新長長，臉上的疤痕，只要好好養著，不會留疤的，會消失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抬起手，想要撫摸她的頭，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衛一諾聽了周晏的話，只是默默低頭不說話。
臉上的疤痕會消失，可心里的疤痕，卻一輩子都消不掉。
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每回憶一次，就像是在傷口上撒一把鹽。
她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衛一諾緩緩抬起頭，輕聲說道：“周晏叔叔，之前你答應我的事情，今天可以嗎？”
周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神中滿是疑惑，反問道：“那件事情？”
衛一諾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見付瑤。”
周晏有些驚訝脫口而出：“現在？”
衛一諾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可以嗎？”
“這件事，我需要和你舅舅說一聲。”
衛一諾微微點頭：“可以的，你給我舅舅打電話。”
周晏拿出手機，走到一旁的陽臺上，撥打了傅律的電話。
彼時宋父的病房。
宋稚過來的時候，看到傅律坐在宋父病床邊，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宋父臉上帶著笑意。
看到宋稚進來，宋父朝著宋稚抬手：“小稚，過來。”
“爸。”
“這段時間辛苦了。”
宋稚有些意外。
還沒等他開口，宋父繼續說道：“傅總都和我說了。”
宋稚有些懵逼地看向傅律。
傅律淡淡和他解釋：“叔叔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幫忙照顧諾諾。”
宋稚了然。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宋父：“爸，不好意思啊，說著幫你辦理出院的，一直沒時間。”
“沒關系，傅總已經幫我安排了，明天就出院。”
宋稚有些詫異：“明天嗎？”
“嗯，對了，你們領證的事情，兩人商量好，看個好日子就行。”
宋稚一臉震驚。
還沒等她開口，傅律伸手一把拉過她的手，解釋道：“今天就是和你爸爸商量領證的事情，看好日子的。”
宋稚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干嘛這么著急？”
傅律理所應當：“當然著急了，我年紀大了，拖不了。”
宋稚被傅律的話逗笑了。
“哪有年紀大，你就被我大幾歲。”
“再過幾年都三十了，還不大啊？”
“懶得和你說。”
說著，抽出自己的手，坐在病床邊：“爸，這幾天感覺怎么樣？”
宋父笑著開口：“挺好的，對了，等我出院，到時候安排兩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們都要結婚了，總該吃頓飯商量一下的。”
宋稚聞言，有些緊張。
“爸，別急，你現在主要的是好好養身體。”
傅律在一旁接話：“宋叔，到時候我們定好日子了，我提前和你說。”
宋父笑著點頭：“可以的。”
話落，傅律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備注。
是周晏打來的。
傅律想到周晏自己和自己說的事情，頓時有些火大。
不想接。
宋稚撇了一眼，好奇道：“周晏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啊？”
“接。”
說著，滑動接通。
“什么事情？”
周晏在電話那邊將事情和傅律說了一遍，傅律聞言，不由地蹙眉。
“她身體吃得消么？”
“行了，明天，今天太晚了。”
“沒事我先掛了。”
說著，直接不給周晏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摁斷電話。
宋稚看著他掛斷電話，好奇道：“周晏說你說什么？”
“一諾說要見付瑤。”
“你答應了？”
傅律點頭：“明天安排她過去，想見就見吧。”
“下午的時候，心理醫生去和一諾溝通過來了。”
“情況怎么樣？”
“我也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醫生還沒走，不過周晏在的。”
傅律蹙眉：“他在？”
“嗯，陪著諾諾呢。”
“禽獸，我不同意。”
說著，準備給周晏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