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得也有道理。”謝錦姩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長姐不妨派人去老宅問問，或許老宅有人知道些什么。”
謝勝掀開帷帳，從里間走了出來。
“勝哥兒何出此言？”謝錦姩問。
謝勝坐了下來，“小時候有次回老宅，我聽見老姨娘罵順澤姑姑是……”
他看了兩眼母親和長姐，有些難以啟齒，
“是妓所生，本以為只是一句罵人的臟話，但是剛才聽到長姐的猜測，或許另有隱情。”
其實老姨娘罵的是爛娼婦褲襠里掉下來的臟肉，謝勝可不敢原話復述。
謝錦姩神色一斂，老姨娘？
其實家里并非只有大伯和父親兩房，而是三子三女，大伯是嫡長子，父親是嫡次子，剩下的全是庶出。
謝家遷了新宅之后，祖母就帶著大伯一家來到這享福，對老宅那些人不管不顧。
老姨娘和庶子都留在老宅，庶女們都嫁了出去。
幾個老姨娘死的就剩一個周姨娘了，那庶子就是她所生，所以老宅那邊現在是周姨娘當家。
“你是說周姨娘？”謝錦姩問。
謝勝點頭，“就是周姨娘。”
謝錦姩瞇起眸子，“如果順澤姑姑的身份有疑，那真是天助于我。”
如果真有他們不知道的秘事，以此鉗制住老夫人身邊的左右手，那對他們而言，只有利沒有害。
而且順澤肯定也知道換子的事，以后若要將真相大白于天下的話，或許她會是個關鍵人物！
慕容氏的神色也認真起來，
“李媽媽，你回老宅一趟去見見周姨娘，不論用什么辦法，務必從她嘴里套出話，此事不要聲張。”
顯然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是，奴婢這就去。”李媽媽說。
說完順澤姑姑的事情過后，慕容氏溫柔地看向謝勝，
“娘都想好了，把水榭閣收拾出來給你住，那里冬暖夏涼，院子又大，再騰出一間做書房，打幾個柜子放書，你覺得呢？”
謝勝的眼眸清澈，“都聽母親的。”
“好，娘定會給你安排妥當！”慕容氏笑得柔和。
謝勝的唇角輕輕彎起，他自小就被放任自流，現在突然被人無微不至地照顧，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謝錦姩還在想著怎么把分家的事情落實下去，既然要分，那就快刀斬亂麻，立刻就分，在過繼大禮之前就得分得明明白白，
不然等過繼之后，沒有了能讓他們忌憚的事，他們咬死不會同意的。
“勝哥兒，你先回青竹軒吧，我估計大伯或者祖母可能會找你。”
“好。”謝勝應聲。
慕容氏有些不舍，還想把兒子留下再說一會兒話，但是女兒發話了，她也得聽。
“春柳，你去把曹管家和那幾個管事的都叫來，我有話要跟他們說。”謝錦姩吩咐。
春柳行禮，“是，奴婢這就去。”
除去管家，家里一共有四個管事的，管收支采買的，下人活計的，盤倉庫的，又分前廳內院，門房廚房，各有分工。
……
“小的給郡夫人請安，給大姑娘請安。”
管家曹豐收是慕容氏從娘家帶來的人，他來自虔城曹家，做過鋪子上的掌柜，心思活絡也老實本分，忠心自是不必說。
“老奴給郡夫人請安，給大姑娘請安。”四個管事媽媽齊聲請安。
這四個管家媽媽分別姓魯、趙、楊、鄒，
其中魯趙二人是慕容氏的人，楊媽媽和鄒媽媽都是原來謝家老宅的人，被老夫人帶來的。
尤其是楊媽媽，她跟著老夫人做事幾十年了，其中也就只有她東瞅西瞟的，眼神最活絡。
“起來吧。”
謝錦姩的語氣平淡，而舉手投足間身在高位的氣場卻讓人不容忽視，幾人更加小心翼翼了些，
家里的事情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當然也都知道，二房是大姑娘做主的。
謝錦姩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笑意，
“諸位操持著家里的庶務雜事，實在是辛苦，我和母親都看在眼里，今日我請諸位前來，是有賞要給諸位。”
幾個管事的面色皆是一喜，有賞？
謝錦姩素手微抬，春桃便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五個荷包，均是鼓鼓囊囊的，可見分量不小。
她要派的活又急又重，可不輕松，主子有威勢還不夠，還得銀子給夠了，下面的人才會認真做事。
“有件事要麻煩幾位管事，做得好了這就是賞錢。”
見到圓鼓鼓的荷包，楊媽媽眼睛冒光，迫不及待道：
“大姑娘，您吩咐便是，老奴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謝錦姩不急不緩道：
“家里現在要分灶，賬本也是另算，各個房里需要重新厘清的事情就多了，所以得勞煩幾位把家里的人手和活計重新分一分。
凡是身契在祖母那的，伺候善和堂和大房，凡是身契在我母親這的，統歸二房管。都給我列個名冊出來，二房一本，那邊一本，誰從前是做什么的，現在調去當什么值，寫清楚些。”
她微微提高聲音，
“以后南北兩院就此分家，各管各的，下人分開管理，廚房也得分開，門房那邊采買、馬車也通通分開，就連諸位管事的，以后也分管南北兩院，互不干擾。總而言之，除了這宅子不分，其他什么都分，我這么說，你們可明白？”
聽到謝錦姩的話，幾個管事的震驚不已，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
“今晚亥時之前，就得把南北兩院的下人名冊全部整理出來，遞交到我手上，等全部安排妥當之后，這些銀子盡數歸屬諸位，只當是犒勞諸位辛苦的一點茶水錢。”
春桃托著一托盤的銀子往前走了走，看到那碩大荷包，幾人的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撼。
謝錦姩話音一轉，聲線陡然嚴厲起來，
“若沒有做完，或者敷衍潦草，安排的不妥，讓底下人報上來告狀了，那就打二十板子，除了管事的名，從干臟活的仆役做起。”
曹管家是反應最快的，他應聲道：
“大姑娘放心，往日里小的也是盡量這樣安排的，但是時日久了，安排的人手難免會有交叉，老奴回去重新整理人冊，把那些人挑出來不麻煩的。”
他略一思索，“至于賬本，小的回去再準備新的。只是……其他倒還好辦，廚房可是一家子共用的，灶上的活計該怎么分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