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心中一凜，瞬時想到了秦慕顏。
他的眼神轉了轉，“國公爺的意思是，這件事與三殿下有關？”
“我可沒說，我只是猜測。”袁厝轉過頭，靜靜地看著眼前一片廢墟，“但我猜的事情，幾乎全部都兌現，沒有意外。”
程海：“……”
他雖然想過楚帝與秦慕顏聯手，卻沒想到，秦慕顏會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對陛下逼宮！
“所以真的沒有其他法子可解？”程海依舊不死心。
“有，與楚軍死磕，戰到最后，拼個你死我活。”袁厝道。
程海訕訕，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說大齊有沒有足夠的銀錢去打仗，打仗的底氣都不足。
特別是燕國和蒙國都不會插手，只做壁上觀。
萬一他們趁虛而入，把大齊瓦解？最終吃虧的只能是大齊，哪怕齊霄帝想打，眾臣也不會同意。
程海一時不知說什么，袁厝卻直接抬頭看了看天空。
烏蒙蒙的天空，全部被烏云遮蓋，沒有一絲湛藍，卻能夠看到一個疾速飛馳的黑點，正在朝著他這里俯沖而來。
程海眼神一亮，他知道這是暗衛的鷹隼。
而且看這架勢，是從遠處傳訊而來。
袁厝抬手，鷹隼落地。
“看來我預估的有些晚了，楚軍已經集結到了邊境，三殿下上奏了逼宮的折子。”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而是交給程海自行辨認。
程海接到了手里，嚇的把那字條扔在地上。
他沒想到，三殿下居然聯合了左丞和右丞以及居多文臣，讓齊霄帝為此事道歉，甚至退位！
“這、這怎么可能……”
“這又為何不可能？”袁厝也不再端坐，站起身，撣了撣衣襟的褶皺，“我剛剛就說，這件事務必陛下自行處理，無法假借外人之手。”
程海也沒有心思繼續與袁厝周旋，端著那一封急報，匆匆忙忙地趕回宮中，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務必要讓陛下馬上就知道才行！
……
齊霄帝看到面前的急奏，心如死灰。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三兒子竟然會聯合外人逼宮，甚至逼他退位！
“這個逆子，他就是個逆子！”
“朕當初為何沒有殺了他，而是把他放去了西邊！”
“朕早就知道他另有賊心，但卻在大齊聲勢正起時，故意的灑一把鹽！他就是看不得大齊繁榮昌盛，他就是看不得朕舒坦！”
齊霄帝第一次動了這么大的怒意，將御書房內的所有物件全摔碎！
程海早就躲到了門口，一直等到屋內碎無可碎，容齊霄帝發泄累了之后才進來說話。
“這是暗衛的急奏，朝臣們或許還都沒有準備好，都在猶豫。”
“陛下若此時動手，或許還有回旋之地啊！”
“回旋之地？如何回旋？朕沒想到左丞和右丞這兩條老狗也能聯起手，當初他們兩家聯姻，就是個錯誤！”齊霄帝本就沒有在意裴淳娶了姜云姣。
但這的確是兩個府邸之間不見行蹤的線，沒想到就在這件事上聯手了！
程海也不知說什么才對。
可眼下發泄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還不如想一想應對的招數。
齊霄帝也發泄夠了，才讓程海吩咐擺駕福康宮。
他要去見一見皇后，此時皇后出面去游說幾位老臣，或許比他自己出面更有用。
皇后與齊霄帝單獨私談了一個時辰，便微服出宮。
可惜她歸來時垂頭喪氣，顯然是沒有成功的。
“幾位大儒也覺得此事陛下好大喜功，才鑄成了大錯，而且一封罪己詔，就能讓楚軍退兵，他們覺得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她甚至還去見了裴右丞，這畢竟是太子妃的母族。
可惜右丞也覺得此事不可與楚國對抗到底，畢竟大齊實在傷不起。
其實皇后心中明白，眾臣早已清晰，齊霄帝要借著這件事洗牌，清理朝堂老臣。既然如此，他們何不先把齊霄帝清走？
這才是保全家族的最好對策。
否則絕對不會有眼前的局面會發生。
“罪己詔罪己詔，他們以為朕發了罪己詔，楚國就這么算了嗎？！！”齊霄帝咆哮大怒！
“他們對敵不過，所以才開始玩了最陰損的套路，而老三居然聯合外人來逼朕退位，他這是謀逆，就是謀逆！”
“臣妾已經對右丞給與保證，可他還是不肯……但陛下不能被這些人裹挾。”皇后已經承諾，只要這一次右丞站出來支持齊霄帝，她可保右丞府三代榮華，可惜這個條件，右丞都不肯接招了。
“這個老東西，他就是想看朕的笑話，他自己做了多少孽事，以為這次借老三的東風吹一把，就能繼續在朝堂呼風喚雨？老三一旦上了臺，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齊霄帝道。
“若不然，讓保國公出面與眾臣談一談？”皇后提起了袁厝。
齊霄帝聽到袁厝的名字，更是心中冰冷，“你以為朕沒有找過他嗎？這消息就是他給朕的！”
皇后：“……”
她沉了許久，舉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汗，“陛下，臣妾有一個提議，不知陛下肯不肯應允。”
“其實這件事已經拖延了許久，臣妾是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或許做了，能對眼前的局面有一個轉機。”
齊霄帝看向皇后，哪怕她沒有說出口，他也明白，皇后是讓他認下袁厝為皇子，徹底的讓他認祖歸宗。
如今太子傻了，也沒有子嗣；
秦慕顏之所以敢如此猖狂，不就是因為除卻他有能力外，沒有一個皇子能撐起風雨飄搖中的大齊么？
除卻袁厝外，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
而齊霄帝苦笑，“只怕他不愿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了……”
“那也總要試一試才好。”皇后覺得可能性也不小，“陛下可以真誠些，把他當做繼承人。”
“臣妾早就說過，可以認下他為嫡子，讓他有足夠的身份去繼承東宮。”
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淚，聲音更有幾分哽咽，“只要陛下肯保住朔兒一條命，不趕盡殺絕，臣妾做什么都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