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quán)氣得臉上沉了色,“咱們不是說好了那支寶藍(lán)點(diǎn)翠金海棠步搖送給二嫂的嗎?”
周云喜素知王權(quán)的規(guī)矩,他這副神色就是動了大怒。
那么好的東西送給蘇如棠,她心有不甘。
咬牙道:
“那支步搖是送給新二嫂的。”
王權(quán)語噎。
只好帶著歉意的神色跟蘇如棠抱拳,隨后帶著自己的幾個孩子去了他們的院子里。
留下趾高氣揚(yáng)的周云喜。
宋懷煙在算鋪?zhàn)拥臓I收,聽到小姑子回來探親,忙換了一身衣服急急忙忙的過來,隔著窗笑道:
“聽說咱們家的姑奶奶回來了。我早上忙昏了頭,都沒來得及迎接。還請寬恕我失禮。”
這幾天,她學(xué)了好些規(guī)矩。
她一進(jìn)來環(huán)視一圈,看向了周云喜。“云喜妹妹。瞧見你就覺得親近,你二哥跟我說帶你去自家鋪?zhàn)永锿嫱妗!?/p>
周云喜聽說周侍郎家開了個鋪?zhàn)樱馓貏e火熱。
“什么鋪?zhàn)樱俊?/p>
“都是賣一些小玩意的鋪?zhàn)印!彼螒褵熞娞K如棠坐在那里喝茶,忙福身道:“二奶奶,你什么時候去鋪?zhàn)永锟纯矗俊?/p>
蘇如棠放下了茶盞,“得空了就去。我乏了,先回去歇息。”
周老夫人輕咳一聲,“蘇氏。云喜回來,你也該拿出當(dāng)嫂子的樣子來。”
“老夫人,我該做些什么?不妨明說。”
“云喜說了過幾天在家里宴客,請一些夫人小姐來府里熱鬧熱鬧。到底請哪些人,你也該列出一個單子。”周老夫人說話的聲音越發(fā)的嚴(yán)厲。
蘇如棠越來越不像話。
“宋姨娘掌家,自然是由她來列單子。”蘇如棠一只手撐著頭上的抹額,“今天說的話多,這會覺得有點(diǎn)虛弱。”
“我就不跟大家說話了。”
崔氏皺了皺眉頭,“如棠。你怎么惹老夫人生氣?”
周云喜是從來不敢這么對王家人說話,見此不可思議道:“蘇如棠。你翅膀長硬了。不怕大家說你忤逆不孝?”
蘇如棠淡淡的淺笑:
“怕啊。我怕得很。”
她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發(fā)懵的眾人。
周云喜指著她的背影,“祖母。母親。你們就這么讓她騎在頭上拉屎?”
周老夫人腦袋發(fā)昏。
“你都不知道最近發(fā)生了多少事情?”
老夫人臉上的皺紋越發(fā)的深了,看了一眼地上的燕窩吞了吞口水。“以前每天早上都有燕窩吃,現(xiàn)在換成了兩天一次銀耳湯。”
“之前我哪里不舒服,她也是住在我房間服侍我。請保和堂的沉大夫看診,盯著熬藥服侍我吃藥。我的衣服飲食全都是她一手料理。”
頓了頓,她露出猙獰的樣子。
“不知道前段時間突然發(fā)了瘋,連你二哥說要收養(yǎng)的孩子也不要。”
她私心認(rèn)為要不是蘇如棠將周文宴給了如姨娘養(yǎng),必不會出現(xiàn)后面如姨娘流產(chǎn)的事情。一家人依然是其樂融融,蘇如棠用嫁妝繼續(xù)供她們享樂。
這一切都是從蘇如棠不愿意收養(yǎng)周文宴開始。
周云喜聽了后覺得奇怪。
“好端端的,她怎么發(fā)了瘋?”
崔氏嘆氣:
“也怪你二哥。偏把他好友的孩子帶回來。”
周老夫人有心解釋,看了一眼眾人還是吞了回去。
王月紅動了動嘴唇,“我看也不能怪二哥,好友托付給二哥,他又重情義,再者咱們家也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孩子。”
周承章目光陰沉,落在王月紅身上。
“你不是說回去把送給大妹的禮物拿過來嗎?”
王月紅剛想說什么禮物,對上周承章那雙滲人的眼睛打了個寒顫。
“我這就回去。”
她忙三步并兩步走了出去。
周云喜嘟嚕:“我又不著急。在一起說說話多好。”
周承章不想聽她們吐槽,站起來道:
“老夫人,母親。大妹,前街的杭大人找我有點(diǎn)事情。我先出去一趟,晚飯前回來。”
崔氏對這個庶子不大喜歡。
淡淡的擺手,“去吧。我們娘兒幾個說會體己話。”
待她們離開后。
宋懷煙收到了周云喜的禮物,周云喜特意囑咐她晚上戴上這支步搖。
宋懷煙很高興地應(yīng)了下來。
屋里的人都走了。
只余下老夫人和崔氏以及周云喜。
崔氏心疼的拍了一下周云喜,“你把那么貴重的東西給宋氏做什么?怎么也得給你二嫂才對。”
“娘,宋氏也是我二嫂。寧國公府的姑娘出身不低,我剛好跟她見見京城的貴婦們。將來回建州,也好在妯娌們面前得意得意。”
老夫人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那你應(yīng)該更蘇氏去參加宴會。”
“宋氏不是國公府姑娘嗎?”周云喜詫異。
“宋氏是庶子的外室女,算不上國公府正經(jīng)的姑娘。”崔氏氣的瞪了她一眼,“蘇氏可是蘇府二房唯一女兒,她爹爹又是救了太后娘家人。”
“別看蘇氏當(dāng)初狼狽,她身份上體面得很。”
周云喜心里不樂意。
當(dāng)年就是蘇如棠勸說她嫁去建州府當(dāng)填房,這幾年她是一步不敢走錯。
王權(quán)這個人看著端方。
一點(diǎn)也不寵妻。
一心只有建州王家的臉面。
她覺得王權(quán)身上沒個熱乎氣,她想要入話本子上獨(dú)一無二的寵愛。聽說那個人如今還單身,周云喜總覺得那個人心里有她才沒有成親。
想到這里,心里漣漪翻滾。
更是恨上了蘇如棠。
“五奶奶,這個禮盒……”周云喜的丫鬟拿著禮盒,正是方才她送給蘇如棠的那支裝素銀簪子的盒子。
她怒道:
“好啊。二嫂居然嫌棄我送的禮物寒酸。我不過是看她兒女的忌日快到了,想著總不能穿紅戴綠吧。這素銀簪子多配她。”
崔氏怒喝:
“周云喜,那也是你的侄兒侄女。”
崔氏和老夫人并不知道蘇如棠當(dāng)初懷的是龍長右的孩子,以為是周承儒的孩子。
“娘,你嚇到我了。也沒說他們不是我侄兒侄女。”
周云喜不耐煩的開口:
“就是她平時作孽太多,兒女才會被一場大火燒死。我看……”
崔氏捂住了她嘴巴。
“小祖宗啊。你閉嘴吧。”
崔氏恨不得捶打她幾下,又一想自己這個女兒有本事,嫁給節(jié)度使兒子回來這么風(fēng)光。
比他們的姑姑體面。
自己那個小姑子每次回來只有往婆家扒拉的份,根本不會送什么好禮物給娘家。
周云喜扯開了她的手,“你們到底怕什么?”
周老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崔氏。云喜說得對,該是讓云喜去治治這個妒婦。”
“老夫人。家和萬事興。”
“她蘇氏知道家和萬事興嗎?”周老夫人臉色一冷,“你回去吧,讓云喜也回去歇歇。姑爺一個人可不熟悉咱們府里。”
周云喜忙帶著丫鬟離開。
周老夫人看著滿屋子的禮物,心里高興得不行。忙吩咐素英,將那瓷瓶子放在博古架上。那個汝窯的茶盞收起來。
……
周老夫人在收拾東西。
蘇如棠回去的路上,見冬香慌張張的跑過來。
“冬香,跑什么?”
冬香臉色慘白。“二奶奶,桃花和殤棄公子不見了。”
蘇如棠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
“殤棄公子說讓奴婢去拿畫畫用的顏料,奴婢去了回來就沒找到他們。”冬香自責(zé)的都快哭了出來,“奴婢帶人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派人去花園找了嗎?”
“找了。”
蘇如棠腦袋嗡的一下子炸開,“春熙,你們也都派人去找。”
“不止花園,還有其她人的院子都悄悄的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