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所敘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林靜琬的功勞,這樣也就顯楚庭煜跟柳顏是多么的無知。
楚庭煜這會是真的感到害怕,他想了想在武安侯的注視下,對林靜琬行了一禮:“謝謝你今日對府里的付出!”
付出終于得到了認可,林靜琬心里沒起半點波瀾,大概是失望已經積累太多。
她微微福身回禮:“世子爺客氣!”
武安侯見狀,終于滿意點頭。
蕭氏趁機上前,握住林靜琬的手:“靜琬,從今往后還是你掌家好不好,只有你掌家我才放心。”
這些日子柳顏掌家,廚房里的伙食也變差了許多,蕭氏覺得自己的臉色也連帶差了許多。
楚庭煜聽到蕭氏請求林靜琬重新掌家,似有顧慮,隨后一想,臉色仍舊有些難看,但也沒有阻止。
他想的是讓林靜琬只管府內的事情。府外生意他還是不愿意交還給林靜琬,他侯府不可能再用商女的嫁妝支撐。
將府內交給林靜琬已經是他對林靜琬的讓步跟認可,雖然林靜琬這次有功,但也要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楚庭煜思忖著,就見林靜琬抽回自己的手,朝蕭氏福了福身行了一禮。
接著聽林靜琬道:“謝謝母親認可,可靜琬最近身子實在是疲憊得很,恐怕有心無力,無法應承。”
以為是恩施,可林靜琬卻拒絕了。
怎么能拒絕,他都還沒有說分管府內跟生意之事。
楚庭煜臉色難看,像是心中根深蒂固的什么東西遭到破壞。
蕭氏不死心,跟我說著再勸:“靜琬,你身體好好的怎么會疲憊?這么些日子了,你應當找府醫看過了?府醫如何說?你一向是個理家管事的好手,就算自己身體疲乏,應該還是能……”
“好了。”蕭氏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到武安侯打斷。
武安侯頗具威嚴的看了蕭氏一眼,這才慈善地對林靜琬道:“靜琬,你既然身體疲乏,那就先好好休息。等養好了身體再管家也不遲!”
“謝謝父親體恤!”林靜琬斂著眉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靜琬就先回去了。”
武安侯頷首。
林靜琬帶人離開。
等林靜琬一走,武安侯緩緩嘆了口氣:“靜琬這是心中氣還沒有消啊。”
說著,調轉視線沉著臉斥責:“現在知道問府醫靜琬身體如何了?早你做什么去了。管家一手好家,就要拖著病重的身體繼續管家?若是傳出去,定會說我侯府苛待媳婦。從今天起,還是你掌家吧。”
“我……”蕭氏臉苦成了一道道褶子。
武安侯不理,又看向楚庭煜:“你明日親自拿著禮物去林家走一趟,就當誤了回門的賠罪!”
楚庭煜削薄的唇抿了抿。
武安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府門第再差,也是五年前低谷時,唯一愿意跟我們侯府結親的人。若是現在你起復了,就連岳家門都不入,會被人指責忘恩負義,這些道理你應該懂。在朝為官,理應步步為營。行了,我乏了。松柏回去。”
武安侯閉上眼睛,一位年約五十的男子上前,親自推著武安侯離開。
“子衍怎么辦,?府里現在都沒有銀子,這個家我實在是管不!”
蕭氏跟著武安侯到門口,見武安侯的身影走遠,才回頭哭喪著臉對兒子訴說。
楚庭煜揉了揉太陽穴,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說道:“母親放心,銀子的事,兒子會想辦法。您只要管好府里日常人事即可。”
這邊。
林靜琬從福壽堂出來,沒有真的回軒云閣,而是親自去看了香杏,并且拿出了一些銀子。
香杏是位長相清秀,身材瘦弱的姑娘,大概也是跟日夜操勞,里外都需要她的原因。
不大的房間里,她臉色蒼白如紙的躺在床上,見到林靜琬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見林靜琬將銀子拿出來,更是拖著虛弱的身體從床上下來,要給林靜琬下跪。
林靜琬扶住香杏,香杏執意要跪。
這時,一個同樣面色蒼白的婦人,拖著一條因受傷行動不便的腿,手里牽著一個身材癡傻,胖胖的流著口水的男孩,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一臉感激地道:“少夫人,您就讓香杏跪吧,若是沒有您讓人看著我們,我們一家三口這會應該在地府里團聚了。”
“是您替我們求情,不再發買香杏。現在還給銀子,是您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
她話說完,拉著男孩一起跪在了地上。
林靜琬手一松,香杏也跪在了地上。
一家三口齊齊朝林靜琬嗑了三個響頭。
香杏家分得的住處不大,處處卻透著巧思,布置溫暖,可見生活不順,依舊有在認真的活著。
林靜琬不由有些淚目,拍了拍香杏的手。
生活有時候會很苦,但它會善待每一個認真的人,林靜琬相信香杏家經過這次磨難,日子會越過越好。
林靜琬離開下人院子,走在路上,卻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透過層層斑駁樹葉,同樣一條路上,遠青推著楚北辰,正看著林靜琬走遠。
遠青道:“主子,您這次失策了吧,當初您還說少夫人在府里活不了多久。現在才多久,她的處境就已經有了變化。”
“這一次府中改革,少夫人在柳夫人犯錯時,識大體不計較,冷靜沉著的幫忙處理事情。不但得到了侯爺的認同,就連侯夫人都求少夫人重新掌家了。世子爺也沒有反對,還要去林家上門賠罪,這一仗贏得漂亮。”
皇城司最擅長的就是情報,只要是皇城司想知道的,極少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所以福壽堂發生的事情,已經同步讓楚北辰知道。
楚北辰沒有反駁,算是對青遠這話的認可。
同時,也有不同的見解。
他手指敲著輪椅扶手,唇邊梨渦蕩漾出誘人形狀。
”沒在這個時候答應重新掌家,的確有幾分聰明,雖然可能會活得長一點,但也不會活得太長。”
“主子!”青遠不服:“您不要因為,十五年前少夫人沒有上過雁山,您就盼著人家死啊。”
沒有錯,讓青遠去探查的事情有了結果,林靜琬從小到大都沒有上過雁山。
楚北辰聞言收起了臉色調笑的神色,眼神變得銳利射向青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