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愣在原地，那女孩也是穿了件米色外套，脖子里是一條格子圍巾。
只有背影，但光看氣質，已然不凡。
明明不知長相，時染卻確認，是那天陸遠舟單獨見的白裙子女孩。
陸遠舟往客廳這邊走，抬眸看到她，眸光亮了一下。
她的長發被挽起一半，另一部分從左肩搭在身前，發飾用了珍珠排簪，還有一個古風流蘇發夾，儼然一副民國世家貴女的模樣。
他眼底的欣賞驚艷毫不掩飾，哪怕每天都能看到這張臉，他依然會常常為此驚艷和心動。
“先吃早飯，我們再去民政局。”
男人低醇愉悅的嗓音入耳，時染卻只是垂了下眸子，輕聲應了好。
感受到她情緒有些低沉，陸遠舟長睫也動了下。
終究是自己太心急了。
因為平常吃飯，兩人也不會說很多話。
時染垂著眉眼吃飯，倒也沒有顯得很奇怪。
至少她自己是這么覺得。
但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卻內耗了。
這么些年，他太了解時染了。
哪怕她只是很不經意的垂下眸子，陸遠舟都看得出，她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只是他卻不敢問，若是因為婚事，他也是自私的，不愿意在這最后一刻放棄。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吃完飯。
時染上樓涂口紅，陸遠舟在下面收拾碗筷。
等她下來，陸遠舟已經等在客廳。
女孩本就紅潤的唇，此時更加晶瑩透亮，讓人食欲滿滿。
陸遠舟目光是不敢多落在，那一看就很軟很甜的唇上面。
注意到她上樓還換了一件外套，他倒是沒多想。
伸手拿過，自然地幫她展開。
時染抿了下唇，沉默伸手，就著男人的動作穿好。
這么近的距離，她可以清晰聞到男人身上的木質香。
只是今日，卻奇怪的夾雜一股很淡很淡的甜。
明顯是女孩子才會用的香水味。
她眉心微微斂了下，后退半步，制止了陸遠舟給她扣衣扣的動作。
“我自己來就好。”
陸遠舟沒說什么，又拿過旁邊的圍巾，等著給她圍上。
但時染還是拒絕了，她伸手接過去：“兩步路，先不帶了。”
陸遠舟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別緊張，不會很麻煩的。”
我會為你處理好所有事情，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似悠揚琴聲的嗓音，打著旋入耳。
時染卻心情更沉重了。
她很想問。
小叔，這場婚事你后悔了嗎？
如果沒有，為什么那個女孩，今天會來？
你們又說了什么呢？
可她問不出來。
沒有任何身份，來問這樣的話。
這本就是自己對陸遠舟，對陸家的虧欠。
她沒有任何資格再去質問，也不能過多的停留在陸遠舟身邊。
深吸一口氣，她才將手放在陸遠舟的掌心。
但她還是小聲說了一句：“陸先生，新婚快樂。”
雖然是一場還沒開始，就注定短暫的婚姻。
領證過程比時染想的要順利，他們到的時候，前面只有兩對情侶。
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和清晰可見的緊張。
反觀時染他們，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兩人神色都沒有太大的情緒。
工作人員核對后，問了時染一句。
“女士，你是自愿結婚的嗎？”
時染心下一驚，自己表現出來很抗拒的情緒了嗎？
而且，她也不是抗拒。
只是心情有些沉重。
她慌忙搖頭：“我，我是自愿的。”
末了她又多解釋了一句：“我和，我先生是自愿結婚的。”
那工作人員笑了下，拿出兩顆糖果遞過去：“二位很般配，祝百年好合。”
這話說的，陸遠舟眸底也染上愉悅。
大概對長的好看的人，大家都會寬容很多。
拍照的小哥，也態度很溫和。
“二位新人，麻煩離的近一點，男士可以把頭往女士那邊歪一點，對對對！”
“女士也再往男士這邊靠一靠，對對對，要笑。”
聽到最后，時染眸光落在鏡頭上。
對，要笑。
最后，兩人并肩走出民政局。
時染拿著紅色的結婚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打開才發現，照片中的自己，淺淺勾著唇角，而旁邊的男人，也是勾著唇角，眉眼溫和，似是對這樁婚事，極為滿意。
時染想，或許小叔心里，也是有半分對新婚的期待。
她沒注意到，自己對這場婚事，已然發生的心態轉變。
“交給我吧。”
陸遠舟伸手拿過兩本結婚證，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
時染想說，其實她也想拍一個。
到底是人生第一次。
紀念一下。
但最終也沒說出來。
因為陸老太太安排了兩人，忙完之后去老宅一塊吃飯慶祝，所以今天時染并沒有給自己安排任何事情。
她伸手手心，那兩顆糖還在。
糖紙剝開，她喊了一聲陸遠舟。
“小叔。”
男人目光看過來，她趁著男人開口詢問的間隙，把糖塞進了他嘴里。
“甜嗎？”
然后她又剝開另一顆放進自己嘴里。
陸遠舟嗓音醇厚：“很甜。”
甜味在時染舌尖蔓延開，說不清是甜食帶來的興奮，還是她真的對這場婚事的幾分期待和雀躍。
她在心里想，確實很甜。
陸遠舟感覺到她心情明顯放松了幾分，自己心底的沉悶，也似隨著她的快樂，而消散幾分。
在他們前面的情侶，去前面買了鮮花，認真拍照打卡。
那兩人回頭看向這邊，忽然喊了一句。
“要不要一起拍一張？”
時染茫然了一下，但那姑娘明顯是個很活潑，社交能力很強的人，直接拉著自己對象，來了他們面前。
“笑一下，笑一下。”那姑娘舉著手機，笑容燦爛。
大概是受她感染，時染臉上也染上笑意。
她和陸遠舟就這樣留在了，他們的相冊里面。
等這對情侶回去的時候，女孩坐在副駕，有些奇怪：“我怎么覺得這倆人好像很眼熟？”
那男生開著車，腦子轉了一下：“那女生好像和你之前追的，那個方遲的前女友好像，你那會脫粉，罵方遲渣男，不是給我看他前女友照片，還夸人家好看嗎？”
女孩驚了一下：“真的假的？我再看看，而且你知不知道她后來未婚夫是誰？要真是時染，那剛剛那男人……”
再一想剛剛男人矜貴不凡的氣質……
“握草！我得去查查看！”
她迅速上網翻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
“我去我去我去！真是時染，那那個男人，豈不是陸氏總裁陸遠舟！我當時怎么莽上去，要給人家拍照的啊！！”
這邊倆人在震驚，另一邊時染也在震驚。
她看著陸遠舟遞過來的東西，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