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顏扯了扯被子，因為有點困，聲音慵懶：“那周總想教我嗎？”
聞言，周文川失笑。
小沒良心的。
倒是忘的快。
若是不想教她，今天怎么會花一上午時間幫著她看文件？
要知道，到他們這個位置的人，時間就意味著金錢。
一分鐘幾十萬，上百萬甚至千萬……
“明早八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蔣顏打了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這么早？”
“對，明天要去市外，估計要在外面待兩天，你帶兩身衣服，把身份證號碼發我一下看，我讓秘書給你訂機票。”
蔣顏應了一聲，然后定了個鬧鐘。
回國之后，她基本沒有起這么早過，說出去都沒人信，當總裁也能累成狗。
但是再想一下周文川的行程，那才是痛苦。
聽出來蔣顏困了，周文川溫聲道：“早點休息，明早見。”
蔣顏懶懶回應：“明天見。”
她嗓音很輕，和平日里肆意活潑的模樣很是不同。
慵懶嫵媚。
周文川腦子里忽然就蹦出來這幾個字，然后就是那天晚上，她躺在身下婉轉的模樣。
一雙眼睛勾著人的魂魄，他被吸引其中，幾次險些把持不住……
他呼吸忽然就有些重，周文川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趕緊掛了電話。
然后起身去了個澡。
第二天鬧鐘響的時候，蔣顏正在做夢。
大概是睡前是和周文川打的電話，又想到要和他共處兩日，腦子里全是他，多思所以多夢。
她茫茫然睜開眼睛，才意識到剛才那個低著頭，不停親吻她眼睛，嘴唇，脖頸，還有……的人，是周文川。
蔣顏懊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這是做春夢了？
她居然饞周文川這個老男人的身子！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蔣顏有點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一直勸說時染要慎重考慮，她還很年輕，雖然陸小叔很強，但是相差七歲，男人的花期可就到三十五，這不就是等不了幾年，他們就不行了嗎？
那后半輩子的夜生活，難道要靠自己解決？
蔣顏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然后一個猛翻身起來。
管他這么多呢，先享受當下！
她匆匆洗漱，隨便拿了兩套衣服塞進行李箱，趕到樓下正好八點。
周文川下車，正好看到她出來，意外挑眉。
沒想到她竟然能準時。
他快步過去，接過行李。
等到了車上，拿過買好的早飯遞過去：“先隨便墊墊肚子。”
蔣顏沒客氣，只是接過來的時候，看見袋子上店家的名字，微微挑眉。
隨便墊墊？
這家店離這邊和周文川家都挺遠的，也不順路，分明是他專門去買的吧？
但是蔣顏也沒戳破，拿著東西吃了幾口，原本就是沒睡醒，這吃飽了人就更困了。
她靠在后排開始打瞌睡。
周文川抬手把人勾過來，按在自己肩膀上：“還得一會才能到，先瞇一會，到飛機上再睡。”
這親密的動作，惹得蔣顏清醒幾分，但是這幾分悸動還不足以壓制住她的瞌睡。
到了機場，周文川幫著她拿行李，秘書跟在兩人身邊。
原本以為他們兩人就是單純的商業合作，但一路上，他明顯察覺到不對勁。
周文川讓蔣顏靠著肩膀睡覺？
這可超越世家之間的照顧了！
昨天臨時得知蔣顏要同自己出門，周文川讓助理把機票臨時改了一下，蔣顏坐在了他旁邊。
車上睡了一會，蔣顏這會也不怎么困了。
找了個電影，掏出包里的零食薯片：“周文川。”
男人側眸看過來。
“一起啊。”蔣顏怕他無聊，很是大度的分享了自己的零食。
周文川愣了一下，明顯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笑了一下，沒有再拿出來包里的文件。
一部電影，兩個半小時。
蔣顏沒有堅持看到最后睡了過去，周文川關上電影，又幫她蓋好小毯子，認真仔細地照顧著小姑娘。
她真的坦率的像是小孩子，這樣的真性情，周文川已經多年沒有見過。
這一瞬間，他想，若是蔣顏將來真的接收了蔣氏，到底是好是壞。
若是兩人將來真的能走到一起，其實也挺好。
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他替蔣顏擔下，而她繼續做率性可愛的蔣顏。
可周文川又覺得，蔣顏不是菟絲花，她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看起來真誠無畏，但卻不是沒腦子的傻瓜。
相反，她很聰明。
也或許，蔣氏在她的手里，可以變得更加輝煌。
終究是前輩們老了，而他這樣老成的做法，終有一天可能跟不上時代。
飛機開始降落，周文川看著地面越來越近，思緒回籠。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他想的太多了，也意外自己竟然會期待和另一個人的未來。
蔣顏正好醒來，余光看見男人臉上莞爾的笑，愣了一下。
印象里的周文川是溫潤的，但也是冷靜的，不茍言笑，不喜形于色……正經的像是擺在博物館的老古董。
方方正正的格子將他嚴嚴實實的框著，從不會逾越半分。
這一點，蔣顏反而更喜歡陸遠舟。
雖然人人都說他冷心冷情，但是做事卻總是出人預料，他不在規則之內，因為他就是規則。
從前，蔣顏覺得他是神明，總是俯瞰凡塵，卻沒想到，他也會因為一人，走下神壇。
那周文川呢？會有跳出格子的一天嗎？
看她發呆，周文川溫聲問了一句：“還沒睡醒嗎？要不然一會先回酒店休息一會，我們晚點早去見合作方？”
她回神，伸了個懶腰：“不困了，睡得夠久了，直接去見他們吧。”
周文川看她精神還算可以，便和秘書一路去了約好的餐廳。
今天這個合作，不止兩家，政府項目，多家企業參與，蔣氏也在其中，不過蔣氏是單獨派了人。
看到自家大小姐過來，那三人對她招了招手。
蔣顏過去：“我今天是以周文川助理的身份來的，蔣氏方面的東西，你們就按照之前商定的情況去做就行。”
幾人應了一聲，這事在他們來之前就知道了。
隨后蔣顏也沒和他們多待，轉身去了周文川旁邊。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飯局，難免是要喝酒的，但因為總負責人是政府的人，這些勸酒不良風俗，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
場面話之后，大家開始動筷子，但也并非悶頭吃飯。
只是聊的話題，仍舊是項目上的。
周文川一直和項目總負責人，還有其他企業負責人在聊各種事宜，蔣顏除了填飽肚子，便是支著耳朵聽。
只是聽著聽著，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過去，然后愣住。
說話這人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并且在她抬頭看過來的時候，微微瞇了瞇眸子。
周文川察覺到她的反常，側首看過去，低聲問：“飯菜不合口嗎？”
她搖了下頭，低下頭繼續吃飯。
剛剛說話的男人露出幾分感興趣：“周總這位助理，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
感覺到他語氣里的怪異，周文川眉眼淡淡：“受人之托，帶著學習。”
他沒明說，但是大家也都明白，這姑娘不是一般的助理。
能讓周氏總裁親自帶著教導，是有些來頭的。
但是那人卻笑了一聲，語氣耐人尋味：“是嗎？”
蔣顏明顯沒心情理他，在桌子底下扯了下周文川，示意他別和這人多說。
周文川意識到兩人認識，這人并非北江人，蔣顏常年在國外，是怎么認識的？
留學時的同學？
但蔣顏明顯不喜這人，周文川便對這人點了下頭：“林總的對我助理的興趣，似乎比對項目更多。”
一句話，讓林誠頓了下，他反應很快，笑著開口：“只是看著面熟，若真是我那位同學，不打聲招呼實在是有些不禮貌了。”
蔣顏看了他一眼：“抱歉，你應該認錯了，我并不認識你。”
林誠捏緊筷子：“不認識？蔣顏你說不認識我？”
氣氛一下子有些不對，這些來的企業，在國內也都是叫的出名號的，若是起了沖突，實在麻煩。
總負責人打圓場：“這些私事，不如等空閑時間你們再詳聊？下午咱們講解完整個項目，再去場地參觀一下，五點左右就能全部結束。”
他這么說了，林誠也沒有再糾纏下去。
只是從這個時候之后，周文川注意到，他的視線便一直似有似無的落在蔣顏身上。
很明顯，蔣顏也知道。
但她什么都沒說，反而若無其事地跟著周文川學習項目上的事情，不懂的時候，還會趁著空隙詢問一下情況。
周文川也暫時收回心思，認真記錄正事。
兩人漸漸也默契起來，很多時候，不等蔣顏詢問，他便已經解答。
“你還挺厲害。”她忍不住夸獎。
周文川側首看她，她神情很是真誠。
明亮的燈光落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周文川心口微動。
“等你再學習一段時間，應該會比我做得更好。”
這話，他也是真心實意。
她真的學習能力很快。
項目參觀結束，蔣顏余光往后看了一眼，主動拉著周文川往外走。
周文川看了眼她抓著自己的手，然后余光往后看了一眼，明白了她意思。
只是兩人最后還是被林誠在門口攔下來。
“蔣顏，你不認識我？”他狠狠磨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