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沒經歷過感情，什么在乎不在乎，才恨不恨的，她也不是太明白。
她只知道，顧傾歌不會再因為莫景鴻難過，這就夠了。
如水美滋滋的，沒再多言。
她在一旁陪著顧傾歌，看著顧傾歌整理東西，時不時的，她還給顧傾歌提個醒，要多添置點什么，她們主仆兩個人，配合的倒也默契。
……
廣月樓。
夜錦梟從顧家回來，就到了這邊，無影、無佩、無回全都在這邊等著。見到夜錦梟回來，他們急忙跟著他進了包廂。
一進來，夜錦梟就瞧見了一個大包袱，擺在臨窗的羅漢榻上。
“這是？”
夜錦梟挑眉，看了看身側的無影，淡淡的詢問。
無影也不兜圈子，“王爺，你不是要去不明山嗎？時間緊急，屬下就提前幫你把包袱收拾好了，連帶著你在京中的替身，屬下也已經安排了，最遲子時之后，他就能到京就位，之后咱們隨時可以出發，絕不會耽誤了王爺的大事。”
無影辦事穩妥，自來他和夜錦梟，這是這么配合的，從沒出過什么差錯。
可這次不同。
嫌棄的白了無影一眼，夜錦梟輕哼。
“顯著你了？就你有手？就你會收拾？就你知道本王需要什么？”
夜錦梟一連四問，問得無影一愣一愣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側的無佩、無回，想從他們的表情里，看出這是什么情況？他就收拾個包袱而已，怎么還被嫌棄了？
這哪跟哪啊？
只是，幾乎是在無影看過去的瞬間，無佩和無回就低著頭憋著笑，往邊上挪了挪。
他們同時跟無影拉開了距離，那樣子，顯然是在幸災樂禍。
并且，他們一點都不想受到牽連。
瞧著他們的模樣，無影嘴角不禁抽了抽，“什么兄弟？真是一點都靠不住！”嫌棄的嘀咕了一聲，無影又轉頭回來，小心翼翼地看向夜錦梟。
“王爺，那屬下把這包袱……”
“不用你。”
還不等無影說完，夜錦梟就開了口，他語氣平和，不似之前那般嫌棄。
甚至，還隱隱帶著兩分炫耀，洋洋得意。
“衣裳、鞋襪、所需的藥材和路上的口糧，這些，傾歌那頭都會幫我準備，什么都不缺，不用你們跟著瞎操心。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把精力，用在正經事上，一個個的都很閑嗎？”
夜錦梟這么一說，無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準備得再好，也比不上顧傾歌啊。
這罵，他認。
滿臉堆笑，無影連連點頭。
“原來是王妃要幫王爺準備啊，那確實是屬下多事了，屬下辦事操，哪比得上王妃細致啊，王爺真是好福氣，人還沒娶進門呢，王妃就已經做了王爺的賢內助了，有王妃幫襯，王爺此行必定萬事順遂，事事如意。”
“油嘴滑舌。”
睨了無影一眼，夜錦梟嫌棄的話，也說出了幾分欣賞的味道。
緊接著，大家伙兒就聽到他道。
“好在說的都是大實話，還不顯得太刻意，你說得對，有傾歌幫襯，的確是本王的福氣。”
無影、無回、無佩三個人聞言，不自覺的相互對視了兩眼。
他們有種瞧見了夜錦梟尾巴的感覺。
還是翹得很高的尾巴。
不過，想著夜錦梟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想著他對顧傾歌的一顆真心，大家伙兒倒也能理解。
吃不到葡萄的狐貍，都說葡萄是酸的，如今吃到了，夸夸葡萄甜又怎么了？
多正常。
無影、無回、無佩三個人憋著笑，默不作聲。
他們的模樣，夜錦梟瞧見了。
只是，他根本不在意。
瞟了眼他們，夜錦梟坐到羅漢榻上，他順手推開窗子，看著承恩伯府下人亂糟糟的，還有許多人都背著包袱，像是要離府搬家的樣，他漫不經心地開口。
“最遲明年初，我打算把和傾歌的親事定下來，若是順利，能早些迎娶她更好。”
夜錦梟這話說的似乎很隨意。
可是這話，卻讓無影幾個人心頭一震。
他們都是跟了夜錦梟多年的人，他們見過夜錦梟吃苦，也見過夜錦梟被針對，他們知道，皇上視夜錦梟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更明白，皇上是不會允許夜錦梟娶顧傾歌的，他們兩個人想要成親，并不容易。
只怕夜錦梟這頭一道關，就是上位，取而代之。
這事可不容易。
哪怕他們這些年，一直都在準備，但想在短短一年內成事，也終究是急了些。
“王爺……”
唇瓣囁嚅，無影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只是，話到嘴邊，他似乎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本就是早晚都要走的一步路，既然夜錦梟心意已決，他們這些做手下的，又何苦瞻前顧后？他們應該做的，或許不是勸阻，而是盡自己所能，把事情辦漂亮，把事情辦成。
那樣，才不枉他們跟了夜錦梟多年，不枉夜錦梟待他們好。
心里想著，無影到嘴邊的話，很快就轉了話鋒。
“王爺，該怎么做，只管吩咐。”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助王爺成就大業，順利迎娶王妃。”
“屬下定當效忠王爺。”
無影、無回、無佩三個人接連開口，他們三個人話不多，卻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傾吐了他們的決心，以及他們對夜錦梟的在意和擁護。
夜錦梟看著這幾個陪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神也柔和了些。
他也不兜圈子。
“自除夕夜之后，賀威很得宮里那位信任，可以讓他動動了。就從我外祖父的死開始吧，把證據往外攤一攤，洗一洗我身上的污名，也讓那位急一急，給賀威些機會。”
“是。”
無影心領神會，他快速回應聲回應。
賀威是夜錦梟的人。
早在除夕夜之前，夜錦梟就已經開始布置了，只是，眼下事情的發展，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更快一些。
但也好。
眼下局勢正亂，這也是一個好鉆空子的事，攪混了京中的這潭水，對他們有利。
無影心里想著，就聽到夜錦梟繼續。
“入了夜之后，把許少安的尸體放出去，把褚易推出去，讓昭華公主來鬧。看看褚易背后的人，是否還會保這枚棋子？”
若是有人保褚易，他們自可以順藤摸瓜，再把線索拋出去，讓皇上去頭疼。
若是沒有，也不著急。
沒有個確切的，有懷疑的也成。
總歸讓皇上跟幾個皇子斗起來，讓他們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對于他們而言，就算是好事。
不虧的。
而用褚易做引子，是最容易達成目的的。
正好，也省得褚易趁著他不在京中這段時間，再去糾纏顧傾歌。
哪怕夜錦梟知道，顧傾歌已然知道了褚易的底細，并不會被褚易蒙騙，她更不會對褚易動心，滋生出什么感情來，被趁火打了劫，但是，能讓顧傾歌身邊，少寫了鶯鶯燕燕，讓她少聽些口不對心的癡情……
倒也合他的心意。
聽著夜錦梟的話，無回下意識的愣了愣，他不由自主的開口，“王爺，你是不是知道，褚易剛剛去鎮國公府了？”
“嗯？”
夜錦梟挑了挑眉，顯然他并不知情。
無回也沒瞞著，“我們的人在盯著褚易，剛剛屬下接到消息，在王爺離開鎮國公府之后，他去了那里，還帶了禮物，堅持要見顧小姐。”
這話，讓夜錦梟的眼神，明顯更暗了一些，殺氣浮動。
不知道也就罷了。
眼下知道了，他要不做點什么……
他就不是夜錦梟了。
微微瞇著眼睛，夜錦梟蹙眉思量，半晌，他看著無影，低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