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只是在氣莫景鴻，在心疼綰綰而已。”
回過神來，生怕昭華公主覺察到不妥，許少安收斂情緒，語氣柔和地解釋。
“我們就綰綰這一個女兒，她本該是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奈何命運多舛，走失了多年，吃了許多年的苦。
而今兜兜轉轉，她好不容易回京了，回到了我們身邊，我們都想保護她，想寵著她，可情之一字，本就是難以控制的，再加上她從前長在鄉野，沒見過多少世面，莫景鴻是她第一個看上，又心儀的男人，自然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她一時放不下，也情有可原。
只是，莫景鴻也太無情，太無心了點。
愛也好，怨也好，綰綰對他到底是念念不忘的，可他卻沒有把綰綰放在心上，我擔心如此下去，困守原地，不斷受傷的人只會是綰綰，我是當爹的，我自然心疼。我剛剛忍不住想，也或許在解決顧傾歌之前，先解決了莫景鴻，才是當務之急。”
一番言不由衷的說辭，許少安倒也說得情真意切，挺像那么回事。
昭華公主不疑有他。
“哼。”
昭華公主冷哼，身上的殺氣不遜于剛剛的許少安。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用不了多久，莫景鴻就會受到懲罰，不只是他，整個承恩伯府，都得雞犬不寧。綰綰身受大苦，他們憑什么享樂？這是他們欠綰綰的，他們就得還，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逃。”
“好。”
攬著昭華公主的腰，許少安輕呼了一口氣，他柔聲繼續。
“有你這么心疼她的娘，綰綰就算一時吃苦，日后也是差不了的。人的一輩子那么長，不能總囿于眼前，我們往長遠了看，她日后幸福順遂，這是必然的，你不用擔心。你也別大動肝火，我瞧著也心疼。”
許少安這話，讓昭華公主受用。
“我倒也想不發火，只是看著綰綰鬧，我心里實在難受。”
“別難受了，我剛剛去百寶閣打探情況，看到了有幾樣頭面，樣子還不錯的，就給你買回來了，一會兒就送到。到時候你試試看，瞧瞧可還喜歡？若是不喜歡，咱們再尋其他的樣式，若是喜歡，你就開心點，嗯？”
昭華公主倒是沒想到，許少安還有這份心。
頭面首飾她能有半庫房，她自然是不缺的，可難得的是這份心意，是這份這么多年都沒變過的感情。
像個嬌俏的小女兒似的，昭華公主媚眼如絲，笑盈盈地看著他。
“一把年歲了，最近又圍著綰綰轉，沒有休息好，我感覺眼角的皺紋都多了，臉色也憔悴了。你還變著花樣地給我選頭面，只怕浪費了好東西，讓人笑話。”
“怎么會？”
許少安搖頭，他攬著昭華公主的手，也微微更用力了些。
“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最漂亮的，跟十幾年前一樣，人比花嬌，也不過如此。”
“就會哄我。”
“不信？那我們回房，去銅鏡前好好瞧瞧。”
說著，許少安就攬著昭華公主，大步奔著屋里去了。
許少安也沒想到，顧傾歌坑他一大筆銀子，卻也讓他得了利，哄住了昭華公主。這么看，他這次去百寶閣，倒也不算太虧
顧傾歌贏，也沒贏多少。
許少安這么勸慰著自己，他腳步生風，他身上的頹喪和怒意，都比之前淡了許多。
……
鎮國公府。
顧傾歌和夜相思選了頭面首飾，這中間花費了不少時間，等她們從百寶閣離開的時候，林掌柜派出去的人，已經把頭面都送去了昭華公主府，把銀子都拿回來了。
近十一萬兩的銀票，已經入賬了。
顧傾歌看著賬目心里舒坦。
她自然也知道，不明山斂財的手段不俗，這十幾萬兩，對于許少安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更不可能讓許少安傷筋動骨。
但是，平白得來的，又給許少安添了堵，總歸不虧的。
剩下的，且看以后就是了。
心里高興，顧傾歌又和夜相思去了萬香樓，她們在萬香樓里吃了東西，吃飽喝足了，顧傾歌才回鎮國公府。
她回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還沒進門，顧傾歌就見門房小廝，匆匆地迎了過來。
“小姐，你回來了。”
聽著小廝的話，顧傾歌微微一愣，她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怎么了，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有一封信，下午的時候送來，說是要給小姐的，奴才一直在這守著小姐呢。”
“給我的信？”
“是。”
小廝說著，小心翼翼地將信從懷里掏出來，遞給顧傾歌。
那信封十分精致，封口的位置，還畫了一枝石榴花枝，小廝雖然不懂畫，可單瞧著那石榴花畫得逼真，他就知道，這信不簡單。
石榴花枝……
顧傾歌看著，腦海里不禁想起了夜錦梟。
石榴花，贈有情人。
之前，夜錦梟送了她一枝石榴花簪，眼下，能在信封上畫石榴花枝的，她能想到的，也就是夜錦梟了。
信封摸著厚厚的，也不知道里面寫了多少東西，顧傾歌心里好奇的緊。
“辛苦你了，回頭去如水那領賞。”
“謝小姐。”
顧傾歌笑笑，沒有多言，她拿著信就回了自己的繡樓。
讓如水他們都下去休息，顧傾歌拆開信封，將里面的信取出來。那是一幅畫，畫的是不明山的月色，從圖上的景色來看，顧傾歌基本可以確定，夜錦梟作畫的地點，就是之前他們落腳的那個山洞。
在畫上，還有一個人，舉杯對月。
人只是剪影，并不清晰。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寫文字，信可能會落入到其他人手中，暴露什么，整幅畫上就只有半句詩，再無其他。
這半句詩是——持杯搖勸天邊月。
顧傾歌看著那幾個字，微微勾了勾唇，她拿著畫去了窗邊上，將窗子推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臨近十五，月亮又圓又亮。
顧傾歌望著天，一時間有些失神，她不確定，夜錦梟現在在不明山，是否已經閑下來了，能靜靜的仰頭賞月了，可她知道，夜錦梟一定是想回京的。
因為，持杯搖勸天邊月，愿月圓無缺。
月圓人團圓。
他含蓄，可他的心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