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將注意力放到褚尋身上。
齊連枝眼睛死死黏著她的臉，仿佛只要她回答不出來，或者回答錯誤，她就會撓花那張臉。
褚尋微愣，像是陷入回憶，語氣低落些許，嘆息道：“有的。”
齊連枝豁然起身，眾人瞬間朝她看來。
褚尋也看向她，隨即平靜地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嘴角勾起抹苦澀的笑：“有過一個姐姐，但等我知道她的存在時，她已經離世了。”
周非墨飛快追問：“長得像，雙胞胎？”
“嗯，”褚尋點頭，“當時我們母親懷孕，生孩子時出了狀況，我被人抱走，賣到山溝里，是養父經過村子救了我......”
在她的故事里，她雖然被偷走賣掉，但幸運遇到她的養父，也就是楚家現今當家人，覺得她可憐，被他收為養女，帶回E州。
因此和親生父母、姐姐分別。
直到她成年，才從養父口中得知真相。
而她也在尋找家人的消息，卻發現親生母親離世，父親失蹤，只剩姐姐還活著。
周非墨聽到這，提出質疑：“你都找到她了，為什么不來找她？”
褚尋長睫低垂，故作難受的嘆氣，“我想的，但是...養父生病，我總不能拋棄養我十多年的養父，去找沒見過的姐姐吧？”
周非墨抿唇。
合理，非常合理。
甚至跟楚家對外表現出的自私自利的形象完全一致。
褚尋輕輕擦掉眼角沁出的淚，感受到腰后掐自己的手在瘋狂顫抖，假借挽著男人胳膊的動作狠狠掐回去。
滿意地看到賀衿玉黑下去的臉色，繼續說：“等養父痊愈，我騰出手準備來接姐姐時，就收到消息，說她墜海了。”
她嗓音帶著幾分酸澀的啞。
賀衿玉適時摟住她肩膀安慰，實際兩人手背在后面擰成麻花。
褚尋捏緊他手指，余光兇狠地橫他一眼。
幼不幼稚？！
賀衿玉不甘示弱地掰開她，扣住她纖細腕骨，對她笑得如同偷到腥的貓，分外得意。
...有種小人得逞的荒唐。
兩人自以為隱瞞得很好，殊不知，一切盡數落入旁邊的男人眼中。
謝衍低垂著頭，明亮燈光照在他臉上，劃出明暗交織的分界線，涼薄，冷冽，眸中寒意幾乎凝成實質。
褚尋察覺到什么，渾身一僵，條件反射地低頭。
一眼觸及謝衍深邃眸底。
她怔愣兩秒，見他瞇起眸，瞬間反應過來跟賀衿玉十指相扣，“我們還要去敬下一桌，你們玩得開心。”
賀衿玉想把她甩出去，她使勁眨眼，示意他給個面子。
行吧。
他用口型說：“楚家新上市的——”
沒等他講完，褚尋連連點頭答應。
先把那個誰糊弄住，其他另說。
賀衿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相當配合牽起她的手，故意晃了晃展示幸福。
尤其是謝衍和齊連枝面前。
他笑得玩味，“謝三，我孩子都有了，你準備什么時候跟齊連枝結婚，生一個？”
從剛剛起就被人抽魂一樣的齊連枝終于回魂，明艷面龐灰暗幾分，笑容略有點勉強，“快了，我聽衍哥的。”
說著，她拿起酒杯，主動敬賀衿玉，“訂婚快樂。”
杯子輕觸，她仰頭一飲而盡，笑容已經恢復。
既然她不是褚尋，又跟賀衿玉訂婚，那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這句祝福真心實意。
賀衿玉挑眉，見她爽快，也給面子地喝了口。
他帶著褚尋準備走。
身后傳來一道清洌溫潤的嗓音。
“二十幾年朋友，不打算，敬一杯嗎？”
謝衍站起來，他身高腿長，比賀衿玉高半個頭，氣勢上平添壓迫，修長如玉的手端起酒杯，抵著賀衿玉的杯子，發出清脆響聲。
“天造地設，”他動作從容，舉手投足間清冷自矜，語調淺笑著恭賀：“佳偶早成。”
賀衿玉不說話。
褚尋能感覺到，男人目光鎖定自己。
她抿了抿唇，解圍道：“謝謝，衿玉不適合喝太多，不如這杯......”
“你酒量變差了？”
話對著賀衿玉說的，謝衍眸子黑漆漆的眸子卻盯著她，似笑非笑。
未曾想他會突然發難，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賀衿玉按下褚尋接酒杯的手，跟謝衍碰了碰，干脆利落喝掉半杯，語氣挑釁般：“謝總滿意了？”
謝衍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膛出不來。
喝或者不喝，他都不舒服。
賀衿玉見狀冷哼，拉著褚尋快步離開。
“阿衍，”周非墨湊到謝衍身邊，皺眉勸道：“你怎么忽然犯軸了？”
謝衍慢條斯理的坐回原位，“好奇而已。”
哪有那么巧。
這邊褚尋剛死，那邊就冒出個雙胞胎妹妹。
以及...那個孩子。
如果褚尋肚子里的胎兒還活著，平安降生，也該這么大了吧？
齊連枝咬緊嘴唇，理智告訴她別在意，可見到謝衍陷入沉思的樣子，心里依舊忍不住怒火中燒。
誰也別想搶走謝衍，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就算是楚家大小姐也不行！
她得想個辦法，毀掉那張和褚尋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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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持續兩天，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都有安排房間，褚尋邊拆發簪邊打開房門，一道又小又軟的身子就貼到小腿上。
“媽媽，抱。”
軟軟糯糯的小奶音。
褚尋彎腰把她抱起，學著她的調子笑問：“小寶乖不乖呀。”
“乖，”小寶認真點頭，又撲進她肩窩，“媽媽，我今晚可以跟大伯睡嗎？還有爸爸，爸爸也在。”
“可以呀，但是沒有媽媽在身邊，小寶會害怕嗎？”
小寶開始思考。
屋子黑漆漆，小寶自己睡在單人床，雖然跟大伯或者爸爸在同一房間，可是她沒辦法抱著媽媽，聞不到媽媽身上的香香味道——
“不要不要。”
頭頂扎的兩條小辮子一晃一晃，小寶摟緊媽媽，“要媽媽，媽媽好。”
她才一歲多，能懂什么？
肯定是賀饒或者賀衿玉那兩大忽悠慫恿她的。
都是壞人。
褚尋順著她頭頂絨毛，抱她去洗澡，再哄她睡覺。
繁星滿天，深夜，褚尋迷迷糊糊醒來，挪開小寶放在臉頰的手，剛想看現在幾點，就聽到外面響起輕微的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