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月越喝越上頭，越罵越大聲，蕭君策已經(jīng)注意到不僅身邊的內(nèi)侍丫鬟看了過來，就連鄭皇后都注意到了。
“你不要說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哪家女眷如你這樣狂妄胡言。”蕭君策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警告。
“怎么，你后悔選我了。”陸芊月忽然一摔酒杯，站了起來：“當(dāng)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顧昭昭是你心里滿意的樣子，可你不是看不上她，偏偏看上了我嗎？”
陸芊月顯然是喝醉了，已經(jīng)忘了自己在哪里，開始耍酒瘋了。
本來這邊的動靜就有點大，只是很多人都裝作看不見，可她這一站起來，讓人想忽視都不行了。
這一下就連景帝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循聲問道：“楚王，怎么回事？”
蕭君策趕忙站起來拱手道：“父皇恕罪，是兒臣的側(cè)妃喝醉了，兒臣這就帶她下去休息，不攪擾父皇雅興。”
“我沒醉……嗚嗚。”
后面的話，陸芊月沒說出來，就被蕭君策轉(zhuǎn)身捂住了嘴，而后他面色一變，發(fā)現(xiàn)陸芊月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
蕭君策忍下了這痛，沒讓人看出異樣，冷聲吩咐：“快帶側(cè)妃下去休息。”
丫鬟這才上前，強硬的將陸芊月帶下去了。
鄭皇后見此，更是氣的臉色鐵青。
蕭君策只能再次告罪，也匆匆離開了。
等回了居住營帳，里面陸芊月正嗚嗚的趴在床榻上哭，丫鬟根本不敢上前。
蕭君策見此，也沒了哄勸的興趣，吩咐人好好照顧陸芊月，就走了出來。
看著天上明月，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選錯了？”
但顯然，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身后營帳內(nèi)，還傳來陸芊月的哭罵聲：“混蛋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我再也不會原諒你，我要跟你一刀兩斷。”
蕭君策索性轉(zhuǎn)身離開了。
……
陸芊月御前失儀，誰都沒多嘴，誰都知道陸芊月是蕭君策這個楚王的心尖寵，陛下都沒責(zé)罰，其他人也沒什么好多嘴的。
“這陸側(cè)妃怕不是瘋了吧，竟然敢當(dāng)著陛下和皇后的面耍酒瘋。”
顧昀昀滿臉驚嘆道：“我都有些佩服她了，真的不怕死啊！”
她都不敢放肆。
“昀昀，不要管這些閑事。”顧昭昭嘆氣道。
顧昀昀乖乖點頭，卻又道：“幸好姐姐和離了，不然跟這種瘋女人在一起被連累了怎么辦？我都有點同情楚王了，看上誰不好，竟然看上個瘋女人。”
顧昭昭聽到這些話好笑，雖然顧昀昀話說的粗糙，但也很有道理。
正要笑話兩句，蘇公公身邊的小內(nèi)侍卻走了過來，在顧昭昭耳邊小聲道：“昭陽郡主，陛下有請。”
顧昭昭一愣，再看向高臺，發(fā)現(xiàn)景帝的位置上已經(jīng)沒人了。
按照她所開的藥方和診治情況來看，景帝這三日只要沒有誤食一些忌口之物，情緒不大喜大悲，應(yīng)當(dāng)是無事的。
“我這就去。”顧昭昭應(yīng)下，安撫了顧昀昀一聲，便隨著內(nèi)侍去了。
等到了景帝營帳之外，蘇公公已經(jīng)急的跺腳了，見到顧昭昭便像是見到救星一般。
“郡主總算來了，快隨咱家進去，陛下頭疼了。”
顧昭昭顧不上多問，趕忙進去，營帳內(nèi)只有景帝一人，顧昭昭想行禮，卻被景帝一揮手。
“免禮，快給朕看看，朕忽然頭疼的厲害。”
“是。”顧昭昭應(yīng)下，上前給景帝把脈后，當(dāng)即明白景帝方才是情緒波動太大，影響了藥效。
趕忙問蘇公公要來了景帝專用的銀針，幾針下去，景帝表情便平緩下來。
顧昭昭便在旁叮囑道：“陛下所服之藥，切忌大喜大悲，不然容易引發(fā)頭疾。”
“朕也不想生氣……”說了一半，景帝忽然停下了，看了顧昭昭一眼問：“你便如此不想當(dāng)楚王妃。”
顧昭昭一驚，當(dāng)即跪下道：“臣女只是不想卷入妻妾后宅爭斗，成全楚王。”
“你是正妻，楚王若無故休妻，宗室也不會答應(yīng)。”
說到這，景帝好似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難看，隨后忽然問：“顧昭昭，你覺得楚王和云王，哪個適合當(dāng)太子？”
顧昭昭沒料到景帝忽然會問這個問題。
想了想說：“臣女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你現(xiàn)在想想。”景帝又道。
顧昭昭不知景帝為何會問她這個能影響天下大局的問題，再次小心斟酌道：“此事應(yīng)當(dāng)由陛下決斷。”
“你倒是小心謹慎，你可曾想過，楚王也許不如表面這般荒唐行事，他又是皇后嫡子，日后機會很大，你和離就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
顧昭昭不知道景帝具體是什么意思，她看日常景帝表現(xiàn)，應(yīng)當(dāng)是更喜愛云王一些，可這時卻說蕭君策不如表面。
“陛下，臣女只想做自己。”顧昭昭再次堅定回答。
景帝的目光便落在顧昭昭身上，帶著審視。
就在顧昭昭在這壓迫視線中有些快要承受不住時，景帝這才收回視線。
等顧昭昭幫著景帝行針完畢，又稍改了一些藥方中的劑量后，這才被蘇公公親自送出來。
“郡主這兩日可要小心些，皇后娘娘對陛下將云王留京之事很是不滿，難免心氣不順，您又剛和楚王和離。”
顧昭昭這才知道，景帝為何會這般生氣，還說宗室不同意，便不能休妻這話。
原來癥結(jié)在皇后身上。
“多謝蘇公公提點，昭昭記住了。”
“郡主慢走。”
顧昭昭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雖知道仗著這身醫(yī)術(shù)，景帝暫時不會對她如何，但方才的問題也很致命。
她要回去跟二叔父商量一下了，顯然楚王和云王要爭斗起來，顧家該明哲保身才好。
正思索的入神，忽而發(fā)現(xiàn)自己偏離了火把通明的主道，四周有些黑暗，正準(zhǔn)備回頭……
身后卻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誰？”顧昭昭一驚回頭。
黑暗中，傳到一道沉穩(wěn)好聽的聲音：“是我。”
顧昭昭聽出來人聲音，身體有些放松：“燕北王。”
“嗯。”燕夙應(yīng)了一聲。
顧昭昭回頭，只看見一道黑色身影，卻看不清燕夙的表情。
黑夜，能讓人將感官放大，顧昭昭卻忽然覺得有些安心。
“燕北王怎會在此？”
“我有些擔(dān)心你。”燕夙回答。
顧昭昭愣怔了一瞬：“擔(dān)心我？”
還沒回過神來，忽然燕夙欺身而來，她還沒來得及緊張，燕夙就小聲道：“別出聲，有人來了。”
顧昭昭當(dāng)即將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此刻，燕夙又道：“冒犯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顧昭昭只覺得一雙手抱住了她的雙肩，隨后身體一輕，雙腳離開了地面，身體輕飄飄的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