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芷則是慶幸,“還好這事發現得早,不然等清茉嫁過去,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沈清茉聽到這話不滿地癟癟嘴,“大姐姐,我可不是什么軟包子!便是嫁過去了又如何,我若過得不順,不照樣能像娘一樣和離嗎?”
沈清荷撫摸著她身后垂下的頭發,笑容溫柔,“清茉說得沒錯,無論如何,自己過得順心才是要緊的。如今齊銳與金奶娘私奔,倒也省了不少事。”
秋日光陰靜好,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一縷云煙,院子里的柿子樹碩果累累。
幾個少女席地而坐,煙羅軟錦隨風而動,日光下似有粼粼波光。
沈清茉點著銀票,翻著商鋪地契,拉著沈綰梨參謀,也想要在京中開個什么鋪子。
“綰梨,你與太子、朱公子開了糕點鋪子,二表哥此前開的珍饈閣如今也在你手中,對這事有經驗,快幫我想想,我開個什么鋪子好?”
她又看向其他人,故作嚴肅:“姐姐們也別閑著,都幫我好好想想,等我賺了銀子,好給你們添妝!”
沈清芷笑著說:“添妝就不必了,我可是要一輩子都陪著娘的。這些時日我都在幫娘打理著她的產業,若說管賬還有些心得,可開鋪子這事,我一時還真想不到要開什么鋪子好。”
沈清荷裙擺邊放著幾朵碩大嬌艷的芙蓉花,是方才丫鬟為她采來的,這會兒她正漫不經心地將芙蓉花插入天青色花瓶中,而后溫柔抬眸看了沈清茉一眼:
“清茉可有什么喜歡的?”
沈清茉歪頭想了想:“我喜好吃食。但有綰梨的珍饈閣和浮雪堂珠玉在前,我想開個旁的鋪子。”
沈綰梨看著她方才因吃糕點而弄花的嘴角,伸手為她抹去飄出的口脂,靈光一現說:“不若就開個胭脂鋪子吧?賣些胭脂水粉、眉黛蔻丹。”
沈清茉眸光一亮,“那感情好,往后你們的胭脂水粉我都包了!”
眾人紛紛建言獻策。
沈綰梨還從記憶力搜羅出了幾個方子,寫出來給她,“這是師父傳給我的方子。這個雪花膏與時下滋潤皮膚的面脂差不多,但對秋冬時節皮膚干裂的療效更好,里頭可以加桂花梔子等鮮花,涂抹在肌膚上也能添幾分香氣。”
沈清茉接過方子,迫不及待就想要找人做出來。
這時,院子外,沈敏身邊的嬤嬤來傳話。
“三小姐,夫人喊你去前廳。”
沈清茉疑惑:“什么事啊?”
嬤嬤悄悄透露了句:“有人來給三小姐提親,夫人讓小姐去看看。”
這話一出,院子里的幾人都站了起來,紛紛要跟著一塊去看。
到了待客的花廳,幾人跟著嬤嬤躲到了屏風后。
沈清芷不免好奇,“這回來提親的是哪戶人家,娘竟這般重視,還讓三妹妹親自相看。”
自沈清茉與齊家退親后,前來求親的人便絡繹不絕。
大抵有齊銳這個皇商家少主在前,前來求親的多是商賈人家,偶有官宦人家,也多是寒門舉子或小官之子。
沈敏知曉他們都是沖著侯府權勢和清茉的豐厚嫁妝而來,用心不純,所以都一概回絕了,壓根沒鬧到沈清茉面前。
如今她既讓沈清茉親自來瞧瞧,可見她對前來求親之人很滿意。
沈綰梨掐指一算,輕笑說:“自然是小表姐的正緣。”
沈清茉小臉頓時一紅,伸手掐了下沈綰梨的腰,嗔道:“綰梨你再胡說!”
沈清荷卻笑道:“綰梨神機妙算,可不會胡說。”
沈清芷好奇:“綰梨,你知道來人是誰?”
沈綰梨笑而不語。
“噓,有人來了。”
裴靈熙是習武之人耳力好,大老遠聽到腳步聲,便提醒眾人。
眾人躲在屏風后都不說話了。
“龐夫人,龐公子,請坐。”
“流夏,上茶。”
沈敏笑著邀龐家母子進屋坐下,見嬤嬤站在屏風邊,目光含笑掠過了一旁的屏風。
龐夫人笑著從丫鬟手中接過茶,輕抿了口,便放在了一旁。
“沈娘子,源兒與沈世子自小相識,也是同窗好友,咱們兩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那齊家的事兒我聽說了,區區皇商竟如此算計,清茉受委屈了。這往后,清茉若是嫁到我家,旁的我不敢說,龐源這小子若是敢拈花惹草,我便先打斷他的腿。”
龐源對他娘的話很不滿,“娘!哪有你這么說的?我平日里潔身自好,什么丫鬟小廝都保持分寸,怎么就拈花惹草了?倒是你,若我將清茉娶回家,你可別欺她。”
龐夫人也氣樂了,“你小子,人家姑娘還沒答應嫁你,青天白日的,就先說上夢話了?就你這小胖墩,能娶個媳婦回來,我就阿彌陀佛把她當佛祖供著了,還會把好好的兒媳婦趕走不成?”
言語間滿是對自己這小兒子的嫌棄。
龐夫人倒不是貶低她兒子,而是,沈清茉先前定親的齊銳,雖出身商賈且品行不端,但容貌身形卻是沒得說的,反觀她這兒子,白白胖胖的模樣,看著就不大聰明沒事沒事前途。
沈敏瞧著母子倆逗趣的模樣,不禁掩唇。
她自個就是直來直往的性子,也喜歡龐夫人這種爽利人,且那龐源此前就與綰梨等人關系不錯,如今清茉剛退婚,他便急忙上前提親,可見他是真心喜歡清茉。
沈敏對龐源印象不錯,也曾從沈綰梨的心聲中知道,他是個有能力有作為有擔當的。
“龐夫人,令公子不失憨厚可愛,哪有你說的這般?”
龐源笑道:“就是,還是沈娘子慧眼識珠。沈老夫人都說我一臉福相,像觀音座下童子呢。”
他依舊像平日里那樣嬉皮笑臉,但緊抓著衣角的手,卻顯露出此刻他內心的緊張。
屏風后。
眾人都沖著沈清茉擠眉弄眼。
沈清茉在聽到龐源那熟悉的聲音后,也愣了好半晌,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這會兒,竟也安定了下來。
方才聽綰梨說這是她的正緣,她心底老緊張了。
畢竟綰梨能掐會算,說得可準了。
她擔心自己要跟不認識的人成親,但還好,是她熟悉且有好感的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