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梨有些心梗：“這怎么能叫賣身求榮？”
蕭韞玉心下腹誹，不然呢，叫為國做鴨嗎？
沈綰梨有些不明白蕭韞玉怎么態度變化那么大，明明剛開始他也不反對聯姻，“其他皇子不也都靠聯姻獲得助力嗎？若是事成，那些勛貴世家也能成為后族，各取所需，不丟人的。”
蕭韞玉眸光清冷地注視著她，輕笑了聲，略帶了些怒意，“沈綰梨，你這么喜歡聯姻，怎么不自己親自上陣？”
沈綰梨神情有些懵：“啊？軍師也要親自上戰場嗎？”
蕭韞玉看著她這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沈綰梨想了想，她這輩子無意嫁人，只想護著娘親和表姐們，看著太子師父登基為帝，讓燕國免于國難，百姓免于流離，待一切塵埃落定，就揣著銀子離開侯府，住在溫泉山莊，享無邊清閑與富貴。
但是，為了讓太子師父登基，她也不是不可以做出一些犧牲。
畢竟總不能只讓太子師父犧牲。
他原本超然物外，無心皇權之爭，被她強行拉入局中，時刻要提防他人暗算，已經犧牲夠多了。總不能還讓他一個人犧牲色相。
沈綰梨想了想，神色認真地道：“殿下若是需要，我也是可以聯姻的。公平起見，我們可以各自拉攏一門姻親。殿下看好哪一家？”
她自然不會困于后宅，等太子師父霸業一成，她再和離便是。
到時候有個當皇帝的師父撐腰，還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
蕭韞玉眉頭微皺，“孤讓你嫁誰，你便嫁誰？”
沈綰梨不假思索地點頭，“皇上與我爹都不能決定我的婚事，但是太子殿下，你可以。”
沈綰梨本意是跟她師父討巧賣乖，告訴他，他在她這比親爹份量還重。
但她發現，蕭韞玉似乎更生氣了，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沈綰梨快步追上：“殿下，聯姻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啊！你以后遲早是要娶妻的嘛。在勛貴世家當中挑一個你中意的，也就算不上賣身求榮了。”
蕭韞玉回頭看了她一眼：“孤會考慮的。”
沈綰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明明師父都答應她考慮聯姻了，可想到他會與旁人成婚，攜手登金闕，卻心情莫名有些沉悶。
她很懷念上輩子與師父一同隱居山間的時日，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歲月靜好。
但是在那樣的桃花源中生活的他們，都是鬼魂。
桃花源外是生靈涂炭的亂世。
她不想像上輩子一樣，看著元靳踏破燕京，一統四國，施以暴政。
“綰梨，你怎么一個人在這，讓我們好找。”
沈綰梨趴在白玉橋欄桿上看著清溪流水發呆，沈清茉過來戳了戳她腦門。
“我們聽二皇子妃說你跑到后院散心了。還在悶悶不樂呢？”沈清荷柔聲問。
“那秦世子著實不大會說話，但我們綰梨也不是沒人疼的妹妹，這不是還有我們三個表姐嗎？”沈清芷揉了揉她腦袋。
沈綰梨看著三個表姐們，上輩子她們死的早，沒有見過燕京被魏軍攻破后那些世家貴女們的慘狀，但若是這輩子……
絕不能讓元靳攻破燕京！
燕國必須要有一位與之匹敵的明君！
沈綰梨輕笑了笑，“我沒事了，我們回去吧。娘在哪？”
沈清芷說：“舅母被韓夫人絆住了。”
沈綰梨問：“兵部侍郎夫人林氏？”
沈清芷點頭，“嗯。”
回去的時候，沈綰梨就瞧見林氏還拉著謝芳林的衣袖，與她說笑。
沈綰梨過去不動聲色地將兩人隔開，然后笑著打招呼，“林姨母。”
林氏對她點了點頭，笑著跟謝芳林道：“綰梨這不是好好的嘛，小姑娘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謝姐姐就是憂思過重了。”
謝芳林挽著沈綰梨的胳膊，“你跑哪兒去了，叫你三個表姐好找。”
沈綰梨：“就隨意走走，二皇子府景致不錯。”
【和太子師父私會密談一下而已啦。】
謝芳林：“……”
這丫頭又憋著什么壞？
林氏掩唇道：“你們家的姑娘真是個個如花似玉，真叫人羨慕。可惜我家就一個臭小子，還與我不親近。”
謝芳林和林氏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男的，但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卻是做不得假的。
她們各自嫁人后，也時常嫌棄對方的夫君配不上自己的手帕交。
“當年你若不是執意要嫁韓侍郎，到如今也能有一兒半女。他不能生，倒是連累得你也沒有親生子女。”
謝芳林不理解的是，林氏為何要隱瞞男子身份嫁給韓侍郎。他明明可以自己娶妻生兒育女。
林氏面色浮現些許不自然，“謝姐姐，此事也不能全怪我夫君。子女一事終究要講緣分，如今我們有喆兒這個養子，也足矣。”
【當然不能全怪韓侍郎，畢竟林氏是個男人，他們也沒法生。】
【但是韓喆那個魏國細作，估計很快就會落到魏折山手里。】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牽連韓家和林氏了。】
謝芳林聽著沈綰梨的心聲，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擔心起林氏。
“說起你家韓喆，方才瞧見他，長得也愈發英俊了，只不過這五官瞧著卻不像是燕國人，倒是與生前住在我們府上的魏國質子一般眉目深邃。我聽聞是當初韓侍郎是在邊塞將他撿回來的，他身上可是有異族血統？”
謝芳林想要暗示林氏，讓她留心韓喆。
沈綰梨則是詫異地看了眼謝芳林。
【娘火眼金睛啊！這都看得出來？韓喆和元靳一樣，都是魏國人，肯定都長得頗具異域風情嘛。】
謝芳林被沈綰梨看得有些心虛，壓根不敢跟她視線對上。
林氏則是微愣，“這樣嗎？當時喆兒被抱回來時年幼，也看不出是魏國人還是燕國人，但邊關塞外，兩國通婚亦是常有之事，有異族血統倒也不稀奇。”
謝芳林說：“就是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于你家喆兒日后仕途不利。不妨讓韓大人將他身世查清，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