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也是個有福氣的，嫁到衛國公府才幾個月就懷上了。”
安氏打心眼里為寧瑤高興，臉上是不加顯示的喜色：
“若是這一胎是個男孩，她在衛國公府的地位就穩了！”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小寧生出兒子，好好撫養長大，便是她夫君變心另納美嬌娘，她有兒子在手，下半輩子就有了依靠。
有沒有夫君，夫君的心在誰身上，都沒什么打緊的。
“嗯，阿瑤有福氣。”
沈窈眉眼間都是笑，只遺憾不能親自去衛國公府看望。
阿瑤第一次懷孕，心里怕是不安穩的很，需要娘家人陪在身邊。
沈窈正琢磨著要不要讓弟弟阿硯走一趟，守門的小丫鬟又進來通報：
“夫人，沈夫人來了。”
沈窈笑意一凝，微微蹙眉。
方氏這個時候過來，怕是又有事情相求。
安氏的臉色不好看，冷冷道：
“這個女人面甜心黑，早前不好好待你和阿硯，如今見你在侯府過得好，又巴巴的往跟前湊！”
一想到逼得小姑子郁郁寡歡，最終難產而死，姓方的女人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安氏就難以平靜，恨不得打方氏一頓。
“舅母，不必為無關緊要之人傷神。”
沈窈握住安氏的手勸慰，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
“咱們過的越好，她心里會越難受。”
“對，是這個理！以前她多你有多壞，現在就有多怵你。遇到難事，還要低三下四的求你，這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誅心！”
安氏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臉上見方才的憤懣。
沈窈笑了笑，對小丫鬟說道：“請沈夫人進來。”
小丫鬟領命，急忙走了。
不一會兒，方氏來到沈窈面前，身邊一個丫鬟也沒有。
這幾年，方氏過的并不好。
沈見望一年到頭在外地修水庫修堤壩，只有過年才能回京過幾天舒服日子。
他不是沒有上門求過沈窈，只是沈窈從來不給準話，年一過他就被上官每日三催，只得含恨離開，繼續待在窮鄉僻壤的地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見望不給方氏家用，每次離開京城只留下二子沈梁的束脩，其他花銷就一律不管。
方氏不是沒有哭過鬧過，可是銀子在沈見望手里，任憑她如何鬧騰都沒用。
為了縮減開支，維持生計，方氏不得不賣掉府里僅剩不多的丫鬟，只留下兩個婆子洗衣做飯做些粗活。
方氏沒有其他進項，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典當首飾頭面，揀起自己的放下多年的女紅，到繡坊接繡活兒干。
如此才將日子過下來。
好幾年沒有添置新衣的方氏，今日穿著一件半新的棉綢衫，頭上僅簪著兩支銀簪，耳朵上手腕上也全是銀飾。
這身行頭，連綠柳都比不上，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位官家夫人。
此時方氏站在年紀相仿的安氏面前，直接被襯托成一個下人婆子。
安氏略感解恨，虎視眈眈地盯著方氏。
方氏心口發苦，幾乎不敢與安氏對視。
沈窈淡淡地問道：“不知母親到訪所為何事。”
方氏捏緊帕子，有些局促不安：
“我、我……”
我了半天沒有我出個所以然，只拿眼神看向安氏和屋子里的丫鬟。
沈窈心里了然，抬手示意丫鬟們退下。
屋子里就剩下三個人，方氏見安氏不走，她也不敢說什么，咬咬牙噗通一聲跪在沈窈面前：
“窈窈，求你，求你看在梁兒是你弟弟的份上，求你幫幫他！”
說著，額頭砰砰往地上磕：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梁兒是你弟弟啊！梁兒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姐弟的事，求你看在他幼時給過你們姐弟饅頭吃的份上，求你幫幫他！”
若是可以，方氏也不愿跪在這里苦苦哀求。
只是除了哀求沈窈，她根本找不到其他辦法救沈梁。、
至于嫁到勇義伯府的沈媚……
不提也罷！
“到底什么事？你說清楚。”
沈窈不悅地看著方氏，并不喜歡她給自己下跪：“起來說。”
再怎么說這人名義上是她母親，若是傳出方氏給她下跪的流言，她在京城里的名聲都要毀了。
方氏不敢不聽話，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哭著說明前因后果：
“禮部孫侍郎的孫子調戲小姑娘，梁兒看不過眼上前阻止，孫公子惱羞成怒跟梁兒打起來，梁兒一時失手，不小心打破孫公子的頭，如今梁兒被關進大牢了……”
孫侍郎的官位比沈見望高幾個等級，雖然家中子孫不爭氣，但是幾個女兒孫女嫁的好，因此在京城頗有些勢力。
這個被沈梁打破頭的孫公子，是孫侍郎最疼愛的孫子。
最疼的孫子被打成這樣，孫侍郎豈會善罷甘休，立即讓京兆府拿人，將剛滿十二歲的沈梁投進大牢。
沈窈聽罷，頓時覺得奇怪。
這件事說大也不大，按理說孫家知曉沈梁有個嫁入寧安侯府的姐姐，看在侯府的份上，也會大事化小，以免得罪侯府才對。
眼下瞧孫家的架勢，好像是故意把事情鬧大？
心里有所計較，沈窈對方氏點點頭：
“你回去吧，我會派人查清前因后果，若真是如你所言，我會救沈梁出來。”
方氏萬萬沒想到沈窈肯幫忙，呆愣過后淚流滿面：
“謝謝，謝謝……”
沈窈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方氏不敢在這里礙眼，卑微的對沈窈躬了躬身才走。
“窈窈，你還是太心軟了！”
安氏滿心不贊同，不理解外甥女為何要答應幫忙。
總不能真是記著沈梁那兔崽子的饅頭之恩？
窈窈和阿硯沒有飯吃餓肚子，還不是姓方的女人搞的鬼？
“舅母，這件事不像咱們聽到的這般簡單。”
沈窈知道舅母會不高興，便同她解釋道：
“我懷疑整件事情是沖著侯府來的，先派人打聽清楚，晚上阿翊回來，我會同他細細商量。”
安氏聽罷，連連點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懷疑是沖著侯府來的，那肯定要弄清楚！”
哎，她怎么就忘了窈窈是個聰明孩子，不可能輕易被方氏的這一跪打動。
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全憑窈窈自己看著辦吧，她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就別多嘴多舌，以免壞了窈窈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