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路，路不同。
隨處可見的沙子消失的干干凈凈。
當葉南天抱著鬼方竹來到這間剛剛大戰過后的密室時，更是如同被人專門打掃過一樣，一塵不染。
僅有躺在地面上昏昏睡去的俊美青年。
“哼！后生可畏！”
臉色慘白的鬼方竹忍不住瞪了葉南天，嘲諷道，“看看人家驚龍先生，下手干凈利落，不像某些蠢貨，咳咳咳！”
剛說了幾句話，鬼方竹又開始咳血。
“少說兩句吧！”
葉南天快步走到王龍面前。
此時的王龍，手指夾著已經燒盡的煙蒂，雙目緊閉。
“王龍兄弟，醒醒，醒醒！”
耳邊傳來呼喚自己的聲音，睜開眼，抱著青發女人的葉南天映入眼簾。
“嗯？葉戰神，你那么也結束了？這是……”王龍戲謔一樂，指著鬼方竹，“戰利品？”
輕輕放下鬼方竹，葉南天神色焦急，“王龍兄弟，容我以后再向你解釋，你先幫忙看看她，她好像中毒了！”
“哇！”
許是一搬一放的原因，鬼方竹剛剛坐下便嘔出一大口黑血。
黑血噴到地面上，如滾燙的開水不停冒著氣泡。
葉南天見狀，緊忙看向王龍，“壞了，她剛才吐的還是紅血，王龍兄弟……”
“好好好！你先冷靜冷靜，葉戰神！”
王龍看著鬼方竹，掐起對方手腕，笑道，
“竹小姐，不久前我們還在你的肚子里，沒想到這會兒卻要給你看??！”
慘白俏臉露出笑意，用沾血的手扶了扶鏡框，鬼方竹有氣無力道：“用不了你多少時間，拜托你，趕緊讓那個蠢貨死心?！?/p>
嘩！
隨著鬼方竹這句話說出。
王龍不由得雙目一瞪，眉毛擰成了一團。
最怕中醫皺眉頭，葉南天問道：“怎么了？很難治嗎？”
“哎，葉戰神，你猜的沒錯，她是中了毒，尋常的毒通過血液攻向心臟，而她，卻是從心臟向全身蔓延，俗話說毒已攻心，神仙難救，更何況心臟直接中毒？”
嘆了口氣，王龍抬眼看向鬼方竹，
“鬼方人只要傷不到心臟，任何傷都能快速恢復，這毒中的還真是地方?！?/p>
這番話無異于被下達了死亡通知。
鬼方竹卻沒有絲毫恐懼，斜眼看向葉南天，“聽懂了嗎？意思就是沒救了，你還不動手？我要是死了，你就永遠沒辦法親手給你的好兄弟報仇了！”
臉上經常掛著爽朗笑容的男人此刻再也笑不出來，不理鬼方竹，葉南天精致看向王龍，“能不能換心？”
王龍搖了搖頭，“普通人換心尚且要考慮到排異等因素，鬼方人的心臟和我們的構造不一樣，就算眼下有合適的心臟，她中毒太深，根本撐不到手術結束。”
話到此。
意已明。
三個人皆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良久。
鬼方竹得意的笑了起來，隨手一揮。
啪！
一本手工裝訂的書卷沖進王龍懷中。
“這是本姑娘千年以來研究術法的心得體會，本想讓它跟著我入土的，便宜你了，驚龍小子，就當做是你給我看病的診費，
按照上面寫的修煉，以你的資質，數月登臨還虛不是難事。”
轉而看向葉南天，鬼方竹俏臉露出嘲弄之色，
“給你你也看不懂，別嫉妒啊，好了，動手吧！”
鏘！
葉南天神色一狠，長刀出鞘，卻遲遲沒有落下。
“喂，葉南天，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收起你那無聊的惻隱之心！”
看到男人猶豫不決，鬼方竹怒了，“我不僅是殺害你兄弟的罪魁禍首，還是企圖禍亂華夏的敵人，戰神大人，這是戰爭！”
葉南天仍舊一動不動。
王龍目光灼灼，開口道：“鬼方竹，你之所以殺了獨孤無涯，是怕他活著落到鬼方噩的手里……”
“噓！”
鬼方竹猛然看向王龍，食指抵在蒼白唇前，重瞳之眼瞇成兩道月牙，
“驚龍先生，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至少在最后，讓我死的有腔調一點，可以嗎？”
當啷！
長刀墜地，葉南天終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鬼方竹，為什么？以前指導我習武的時候你就是這樣，什么都不說，我雖然不太擅長那些彎彎繞的東西，但我也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為什么身為敵人你卻要幫我成就武者之道？為什么你會中毒？為什么你連解釋都不愿意解釋？為什么……”
“呵呵！葉南天！”
鬼方竹冷笑打斷，
“你什么時候廢話這么多了？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本姑娘了吧，沒想到堂堂戰神竟還是個情種，可笑，就憑你這個窩囊樣子，干脆別當什么戰神了，回家種地去吧！”
刷！
沒有絲毫預兆。
鬼方竹猛然朝葉南天腳下掉落的長刀撲去。
葉南天強大的感知力搶先一步察覺到鬼方竹的意圖，右手五指彎曲。
戰刀刀柄飛入掌心。
噗！
血花飛濺。
葉南天眼睛猛然瞪大。
刀身貫穿鬼方竹的胸膛，她從一開始就預判了葉南天的動作，原本就是沖著他來的。
嘴角血流如注，鬼方竹俏臉露出滿意的笑容，
“傻子，到死，本姑娘都比你聰明，最后再給你們一句忠告，八彩鬼尊，前四席，不到魂武境，遇見了直接逃命就行了，
至于鬼方王，呵呵，神武才有和他交手的資格，你們好自為之！”
嘩！
沒人可以阻攔生命的流逝。
縱有千言萬語未曾來得及傳達。
曲終終究要散場。
點點塵埃。
絲絲抽散。
只留下女人那最后的笑容刻印了兩個男人的心中。
開始就看穿了鬼方竹的心思，王龍卻沒有出手，她就是希望以這種方式謝幕，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剝奪她最后的愿望？
啪！
鬼方竹身體徹底消散，雞蛋大小的黑色玉珠落下。
“哈哈哈！”
葉南天笑了。
王龍也跟著笑了起來。
沒有任何理由，只覺得此時笑聲才是對女人最好的送別。
看向葉南天，王龍說道：“拋開身份不談，這女人很酷，不是嗎？”
“是?。『芸?！”葉南天悵然道，“從以前我認識她的時候，就這么認為了，只是沒機會告訴她！”
王龍嘆了口氣，低頭看著那本女人留下的書卷。
剛翻開第一頁。
一張寫滿字的紙悄然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