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古城商業(yè)街十分熱鬧。
遍街都是網(wǎng)紅小吃,價貴且味道一般。
模式化經(jīng)營實在沒什么特別亮眼的。
但架不住游客喜歡。
踏進這里,先聽見魔音貫耳的dj喊麥。
秦瓔忍住皺眉,韓烈與她并肩行走隱隱側(cè)身將她與人群隔開。
謝邵并沒有與他們同行,而是還留在胡家舊宅附近。
畢竟那身黑風衣逛夜市,實在太顯眼。
如韓烈所言,那處是附近最好的觀察點,那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去,別人也可以去。
在沒完全確定鴉群聚集原因是否人為前,謝邵不便出面。
秦瓔帶著韓烈同行。
茶樓就在不遠處,樓上有網(wǎng)紅直播。
秦瓔將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戴上,挽住了韓烈的手臂。
感覺到他瞬間僵住,手臂比旁邊果汁攤甘蔗還直挺,秦瓔暗自捏了下他緊繃的手臂肌肉。
低聲道:“放松點。”
韓烈心肝顫顫后,只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在進行任務,這才強行冷靜下來。
任由秦瓔挽著他,穿過人群走進了茶樓。
茶樓服務倒是好,一進門兩排人殷切站在旁邊迎。
“我要去四樓。”秦瓔直接了當說道。
在迎賓的帶領(lǐng)下,上了茶樓最高層。
這間茶樓推出了幾款顏值很高的養(yǎng)生茶,晚上生意還不錯。
秦瓔她們運氣不錯的,靠胡家舊宅方向那間包廂還空著。
雖然蓮花茶一位499,但聽謝邵說行動經(jīng)費可以報銷,秦瓔沒啥負擔又點了些好看的點心。
隨后她指著窗戶道:“麻煩開窗,透透氣。”
服務員是個年輕姑娘,個子不高小圓臉,聞言臉上微不可查地一僵。
“這,小姐姐,天氣熱包廂里開著空調(diào),開窗可能會有點熱。”她笑道。
但秦瓔一聽就知道,她在撒謊。
含笑堅持道:“我喜歡自然風,麻煩你開一下。”
見她實在堅持,服務員這才將仿古木柵窗打開。
窗上紗簾在風中輕動,下邊塑料珠子沙沙作響。
秦瓔摸出手機做拍照樣,笑道:“這樣更有氛圍感。”
服務員笑得勉強,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秦瓔和韓烈并肩站在窗邊。
和前街五顏六色的燈不同,后面黑黢黢一片古建,只有幾盞路燈像是點綴的磷火。
胡家舊宅盡收眼底。
秦瓔剛想說話,感覺韓烈將手環(huán)上了她的肩頭。
如親昵情侶一般將她半攏在懷中——雖然掌心燙得像要炸的暖手寶。
有人嗎?秦瓔以眼神詢問。
韓烈微不可查看了一眼包廂外。
剛剛那個服務員并沒有走,而是停留在不遠處。
對她腰間別著的那個黑色玩意說話,讓什么經(jīng)理上來一趟。
秦瓔不再說話,示意他看胡家舊宅。
韓烈暗自深吸好幾口氣,將注意力強行轉(zhuǎn)移到當前的情況。
他目力出眾,凝神在胡家舊宅一掃頓時皺眉。
原因無他,胡家舊宅里的聚集的鴉群實在太有規(guī)律。
縱深的院墻上,全都站立著烏鴉。
雄鴉將頭扎在翅膀下,靜靜守衛(wèi)在外圍。
這是鴉群中最常見的哨兵行為,這些哨兵負責監(jiān)視周圍環(huán)境,一旦發(fā)現(xiàn)潛在威脅舊迅速傳遞情報。
鴉群通過叫聲、俯沖、盤旋動作協(xié)調(diào)群體行為,在接收到哨兵的警示后,會快速決定迎戰(zhàn)或撤退。
眼前的鴉群,只看哨兵防御模式,應該是在防御強敵。
韓烈低聲在秦瓔耳邊說罷,秦瓔松口氣。
不管怎么樣吧,不是什么惡疫就是最好的。
她配合韓烈耳語,兩人說悄悄話一樣低聲問:“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嗎?”
韓烈思索了一陣后道:“不排除。”
說話間,包廂門被敲響。
是他們點的茶和點心送了上來。
且不論味道,這家點心做得很漂亮。
單獨開模的花樣點心,顏色素雅瞧著賞心悅目。
一個笑呵呵的中年人來,戴著手套開始往躺在白瓷盤里的蓮花上淋熱水。
主打的就是要有強儀式感,好讓顧客覺得那小幾百花得值。
秦瓔配合的拿起手機拍攝。
一盞略到蓮香的金黃茶湯放在秦瓔面前,她含笑道謝。
方才泡茶的中年人,自若走到窗邊:“這邊為您關(guān)上窗,免得風吹熄燭火。”
他行動很自然,秦瓔卻一躬身先將高低兩只蠟燭吹滅:“這樣就不擔心燭火了。”
為了防止被風吹滅,先把燭火吹滅。
邏輯一百分。
中年人關(guān)窗的手略頓了一下,但他假裝聽不懂還要將窗關(guān)上。
秦瓔微笑起來,對韓烈使了個眼色。
韓烈立刻會意,將包廂門關(guān)上。
他往門前一堵,中年人整個僵住——關(guān)個窗戶而已,不至于要動粗吧?
秦瓔走到他身邊,問道:“你們千方百計要關(guān)窗,到底這后面藏著什么秘密啊?”
在中年人要胡扯前,秦瓔先道:“鬧鬼?”
風應景的從窗戶灌進。
說來也怪,大熱天樓下小吃街冰飲賣爆,這灌進來的風卻是涼颼颼,卷走一室茶香。
這中年人是被服務員搖來善后的,見門被堵,這邊又被秦瓔逼問,苦著一張臉。
秦瓔大喇喇寬慰道:“放心吧我本地人,這胡家舊宅的鬼故事從小就聽,只是想知道最近有沒有什么最新版本?”
話說到這份上,中年男人迫不得已壓低嗓音快速說了幾句話,然后迅速離開。
韓烈剛才雖堵在門前,但他耳聰目明的,還是聽清了中年人說的話。
他說,十來天前胡家舊宅就聚攏了一堆烏鴉,這些烏鴉白天四處覓食,晚上安靜站在墻頭。
但在夜晚某一個時間,會突然生亂,在空中漫天飛舞結(jié)成陣型。
那半刻鐘,能看見死掉的烏鴉像雨滴一樣往下掉,不知是自相殘殺還是被什么所殺。
還沒落地,死掉的烏鴉尸體就會被同伴銜走為食。
這也導致每天打掃胡家舊宅的清潔工,在地上看見斑點似的血滴和零星羽毛,卻不見一具烏鴉尸體。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快十五日,又恰逢中元,茶樓沒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