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成為那樣的生靈,死者便該有死者的歸宿。”白澤注視,低喃。
“....”
在最后時刻,兩人相顧卻無言。
就好像當年,幼小白澤將少年從深坑中挖出時般。
只不過,彼時二人眼中充斥戒備與敵意,如今卻帶著惋惜。
這一別,此生不能再見,因果盡消。
與此同時,白骨巨掌徹底來到了這里,來到白澤頭頂。
“再見...再見。”
在最后一刻,中年人朝石罐揮手。
年少時的那些豪言壯語,一起走過的滄海桑田,大口喝酒吃肉的記憶宛若就在眼前。
可如今還能說什么呢?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在身死道隕的那一刻什么都結束了。
如今他只是一縷念,而對方也不過似人非人的生靈,受縛一壇破罐子,早已不復當初的輕狂與逍遙。
“前輩!”楊清流眼眶都紅了,看著逐漸落下的巨掌,忍不住低吼道。
他想阻止,可卻顯得無力。
顯然,巨掌是規則的化身,在針對白澤,誰能違逆?
或許世間有生靈可以做到,但如今的楊清流絕對不行,差的太遠了。
轟的一聲!如驚雷乍響。
秩序神鏈從四面八方刺出,穿刺白澤,令他本就虛幻的身體更加縹緲,近乎不見。
與此同時,石罐中的人影不發一言,似乎沒有聽到其話語。
“真是冷漠啊,分明是最后一面了,卻連道別的話語都不舍得說兩句。”白澤咕噥道。
這與他睿智的外表不相符,卻令人影怔然,而后竟破天荒的笑了起來:“昔年你將我從地里挖出,如今該換我把你埋掉了。”
“誰不道聲因果好輪回?”
轟隆!
未等他說完,巨掌拍落,天地間都在蕩漾道則的力量,連通天地的暴風席卷整片乾坤,遠方的山岳爆碎,威力鬼神莫測。
沒有給予兩人更多時間。
顯然,規則是無情的,不會等待兩人的敘舊,萬年后的一面,不過匆匆,一切便已塵埃落定。
與此同時,這一片的云霧散開,被剝離。
“咦,戰場中為何只剩下了少年和石罐?”
“那頭白澤呢?”
一群人驚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當石罐浮現后,那片場域就被濃霧所阻擋,難以望穿,看不清了。
“我想,應該是被處理了吧,這違背了規則,石罐怎會允許?或許方才便是它在出手,而今才是真正的考驗!”有英杰出聲,很篤定的猜測。
并且他認為,這反而是件好事,白澤的行為很可能觸怒石罐,楊清流難以活下來。
事實上,就連楊清流本人都佇立,在輕嘆,不知石罐會如何抉擇。
是繼續挑戰,還是有更加恐怖的考驗在等待自已?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害死了白澤。
若非他出現,或許不用多少年,白澤就將復蘇,帶著自已的意志成為另一種生靈,可以說活出了第二世。
如今他難以反抗石罐,若對方遷怒自已,會做出什么事來誰都不清楚。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
在看到白澤被巨掌鎮壓后,石罐上的人影沒有動作,靜靜佇立發呆,
“唉。”
片刻,一聲輕嘆入耳,卻是那人影發出的唏噓。
隨后,遍地英靈消散,只剩下一人一罐,以及那座恢宏且彌漫仙道氣韻的神山。
“進去吧。”淡然的聲音從石罐中傳出,帶著遺憾,隱約還能聽到些許疲憊。
“咦?!”楊清流先是一愣,而后驟然回神。
這是打算放過他,不再進行所謂的考驗了嗎?
為何?態度轉變的太快!
“怎么,莫非你不想進去?”石罐的聲音再度響起,很低,卻很隨意。
“并非如此,只是...承了情。”楊清流搖頭,在第一時間明悟。
“跟你無關,若非白澤,你今日難逃災厄。”石罐發亮,傳出道音。
顯然,白澤神魂盡滅后,石罐中的人影改變想法,或許心傷,或許因為白澤對楊清流的特殊,擔了份因果,故而不愿為難。
“可這不符合規則,不是嗎?”楊清流輕嘆,沉吟片刻后開口。
“你不需要擔心那么多,與你無關。”石罐聲音冷冽,沒有感情。
他沒有正面回答,且罐體沉寂下來,明顯不準備繼續交流。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在聊些什么,莫非有貓膩?”
見一人一罐在戰場中許久沒有動靜,一眾黑暗生靈不能淡定了,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而后惱怒。
他們不能接受。
楊清流在他們眼中連敵手都不算,來自下界,怎能如此,想要創造奇跡嗎?!
要知道,這種難關帝與皇子都不一定能渡過,區區土著,憑什么?這無異于打他們的臉,太羞辱了。
“我不服,作為考驗者,汝應當一視同仁,否則對其他人不公平。”有一位脾氣暴躁的黑暗青年傳音,對石罐怒吼。
同時,他自身也在蓄力,暗中聯合幾位強大青年,要出手轟殺楊清流!
這個少年斬了他們族的皇子,居然還未死,艱難前行后得到了無敵生靈的傳承,未來絕對是一尊恐怖敵手。
哪怕真的得罪石罐中的生靈,他們也要出手,扼殺其在搖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