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時,蕭瑾熠率軍去武隆山下安營,姜云曦目送他離開。
怕她不乖,這次留了六個暗衛(wèi)在她身邊“保護”。
其實她明白蕭瑾熠不讓她去的原因,山腳的條件比不上城主府,他就是不愿意讓她吃苦罷了。
但是,他都行,她為什么不行?
一連兩日,暗衛(wèi)們看姜云曦正如他們家王爺說得那樣,閑暇時看書寫字,撫琴刺繡,心底安穩(wěn)了不少。
他們清楚自已的實力,打不過,只能以最快的時間去報信。
微風吹拂,細碎的暖陽透過繁茂枝葉灑下。
“郡主,您都看了一個時辰的書了,歇歇吧。”暗衛(wèi)端來幾份精致點心放在旁邊小桌上,言語間透露關懷。
王爺走時吩咐了要照顧好郡主。
姜云曦沒有開腔,但乖乖把書放下,慢慢端起桌上的雪梨銀耳羹,拿著勺子舀了一勺嘗。
清甜滋味在唇齒間溢開,手藝比不上青婳,但還不錯。
這些暗衛(wèi)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暗七喜歡待在郡主身邊了,郡主性子溫柔,不會刻意刁難人,而且特別好說話,在沒有危險的前提下,這樣的日子可真是愜意。
但他們不知,這兩日姜云曦不走,是因為煙羅與肅澤的消息還沒傳回來。
蕭瑾熠率領的軍隊人數(shù)多,目標大,而且他定會考慮好傷亡與損失,行動會謹慎些。
畢竟,那些將士可能都是自已家里的頂梁柱,若是死了傷了,又不知道會毀壞多少幸福家庭。
煙羅與肅澤兩人武功都很高,對武隆山有一定的熟悉度,光尋找一條隱秘小道不是難題。
快入夜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山里的村寨一共有三處,主寨位于半山坡,居高臨下,另外兩寨相對而建,呈三角狀,有山塹阻擋,確實易守難攻。”
“不過,我們此行也有收獲,那山寨的幾個當家的內(nèi)部不和,或許,動動手段可以將他們從內(nèi)瓦解。”
院中宮燈忽明忽滅,瑰麗的五官留下側(cè)影,看著桌上的地圖,姜云曦還是決定親自去。
她問:“山寨內(nèi)部的守衛(wèi)如何?”
煙羅搖了搖頭:“比鎮(zhèn)北王府差很多。”
畢竟是沒有受過統(tǒng)一軍事訓練的鄉(xiāng)野莽夫,巡邏布局粗糙,略顯散亂。
“您還是別去冒險了吧,這張臉蛋兒被那些人看見,不敢想象。”
姜云曦直接忽視掉這句話,接著問:“蕭瑾熠那邊有什么動靜?”
“也派暗衛(wèi)去探查了,進攻一輪試探了一下土匪實力,如今可能有了對策。”
這次,站在旁邊一直不怎么發(fā)言的肅澤搶先回答。
其實選擇強攻也會勝利,畢竟人數(shù),武器,謀略上兩方差異巨大,但是山上土匪一千余人,有的并非惡類,可能是生存所迫才選擇這條路。
如今晉城回歸北堯,各種條件都會大有改善,這些山匪多數(shù)身體素質(zhì)不錯,若踏踏實實務農(nóng),肯定能夠吃飽穿暖。
蕭瑾熠心底的想法與姜云曦一致,更趨向于鎮(zhèn)壓和談判。
除掉希望占山為王的匪頭,心懷不軌的小人,留下向往踏實生活的百姓。
煙羅:“因為蕭瑾熠的到來,現(xiàn)在那些土匪人心惶惶。”
“擒賊先擒王。”半晌,姜云曦眼底氤氳出淺淺笑意,凝白指腹劃過桌上的芍藥花瓣。
笑里藏刀。
煙羅頓覺身上一涼,瞥了肅澤一眼,顫了顫身。
“你要做什么啊?”
她眼尾上挑,一片花瓣捏在指腹:“還能做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唄~”
——臨時軍營——
兩個從城主府到軍營匯報的暗衛(wèi)規(guī)規(guī)矩矩站自一旁,將這兩日姜云曦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尤其強調(diào):
“郡主說她新學了首曲子,等您回去就彈給您聽。”
蕭瑾熠拿著從姜云曦姜云曦手腕上取下來的鐲子細看,聽到暗衛(wèi)這般講,心底踏實得多。
他就擔心曦兒會私自上山。
雖然現(xiàn)在清楚她有自保的能力,但還是想讓她做一朵被嬌養(yǎng)的花兒就好,不要像上一世那般……
“王爺,這是郡主給您寫得的信。”
蕭瑾熠小心拆開,玉鐲暫時放在一邊。
在分別的時候,他總喜歡把姜云曦身上的小物件拿走,這次的玉鐲與上次那個色澤不一樣。
又是摻了鮮花汁子的墨,清香浸潤。
一字一句觀看,前幾排全是曦兒的獨白,可可愛愛的。
想到曦兒坐在伏案前一筆一劃寫下這些字眼,蕭瑾熠便覺得心里一陣暖意。
但是,看到第二頁紙,入眼第一句話就是
【當?shù)钕驴吹竭@兒的時候,我已經(jīng)悄悄跑啦】
頓時,蕭瑾熠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話語哽在喉嚨,驀然起身。
第二張信紙在他手里被揉成團,皺皺巴巴。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