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遇的VIP包房里，空氣中都飄散著酒精的味道。
男人脫去了昔日的西裝，一身簡單的休閑裝坐在沙發上，俊朗的臉上寫滿了淡淡的失落。
房門被人打開，他轉頭看去，“凌大少，來了？”
凌澈剛進門就看見宋衍之要死不活地樣子坐在那喝酒，還揚著笑。
“笑得這么難看就別笑了。”他走過去在旁邊坐下。
“難看嗎？”宋衍之故意湊到他面前，“知道你活著回來了，我臉都快笑爛了。”
凌澈嗤笑，往后撤開幾分，“我看你現在倒是挺想哭。”
“我想哭也是因為你。”宋衍之給他倒了一杯酒，被他抬手止住。
“你意姐管得嚴，不讓喝。”
“喲。”宋衍之放下酒瓶，“這三年不見，性子都變了？”
凌澈笑，那可不，死過一回的人了，知道什么最重要了。
他揚眸看向宋衍之，拉回剛剛的話題，“因為我什么？”
“你讓沈千天天不干正事，給你做表情包是什么意思？”宋衍之笑問，“你把我綁在這個副總裁的位置上坐了三年，現在回來了，覺得我太閑了是不？”
說到這個他就想吐槽，這凌大總裁一回公司就給沈千安排了一件大事——把他家里那兩個小家伙的照片都做成表情包。
現在好了，凌大少沒事就在他們的微信群里發小家伙的表情包，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對可愛的兒女。
“這事兒就能讓你哭，不至于吧。”凌澈睨著他，毫不留情地揭穿，“是因為明天宋西嵐訂婚吧。”
這話一出，果然宋衍之端酒的手一頓，就不說話了。
凌澈輕笑，得，還真讓他說對了。
要不然怎么會突然喊他出來喝酒。
“宋衍之，我以前怎么沒覺得你這么懦弱呢？”凌澈輕佻著笑看他，“以前你勸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到你自己這兒怎么想不明白了。”
宋衍之端起酒喝了一大口，別人的事跟自己的事不一樣。
別人的事，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得明白。
但自己的事，他是局中人，看不透。
他不知道當初嵐嵐說喜歡他是一時興起鬧著玩的，還是真心的。
她就像一只不知疲憊的小螞蟻，一直圍著他身邊，不知不覺中把他的心一點點吞掉了，吃飽飽了還運回家藏起來，不讓別人看。
當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全身心都投入進那段感情的時候，又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突然通知了分手。
她出國那天，她說給他時間想明白。
他想得夠明白了，他說他喜歡她，跟她是真心的，但她似乎不在乎也不相信。
她就那樣干脆地去了新西蘭，還拒絕他所有的聯系。
他以為只要他一直等，就能等到她回來。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要訂婚的消息。
這就是他等了兩年的結果。
她對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還是說這兩年，她想明白了，她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她的青梅竹馬，那個刑偵隊隊長。
見他沉默不語，凌澈問他，“宋衍之，你對宋西嵐究竟是什么想法？”
宋衍之抬眼看他，失落的眼底染了水汽，“我什么想法對她來說重要嗎，她明天就要訂婚了，說明她對我根本沒想法。這兩年，是我的一廂情愿。”
凌澈皺眉，“她要訂婚也是明天的事，今天她不還沒訂婚么。”
“搶婚，會不會？”凌澈挑著笑，“我要是你，只要我認定了她，綁也要把她綁在我身邊。親眼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除非我死了。”
他凌澈就是這樣的人，哪怕當年他在不知道喬如意喜歡他的情況下，也要跟人結婚，死活都不離婚。
只要把她留在身邊，喜不喜歡愛不愛的，有什么關系。
日久會生情的。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把宋衍之的酒意敲醒了大半。
是，訂婚是明天。
今天她還有機會，他要去問問她，三年跟他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兩年前又跟他分手是什么意思。
現在回國跟別人訂婚，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凌澈，忽地如釋重負一般笑了，“謝了，凌大少。”
他說著就拿起車鑰匙準備走，凌澈睨他，“酒錢不付？”
他可一口酒都沒喝。
“我以前可沒少給你付酒錢。”宋衍之一拳捶在他肩膀，“還
跟我計較這個。”
凌澈笑，“趕緊走，晚了你就出家當和尚吧。”
......
漆黑如墨的晚上，定制款黑色卡宴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坐在后座的男人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倒退，三年之間發生的點滴也隨著往回撥動。
......
三年前。
在接到凌澈意外去世消息后的第十天。
窗外的天空烏云密布，看似要下一場大雨，卻遲遲沒有下下來，燥悶的空氣將原本就煩悶的心情渲染得更加糟透了。
望江府的別墅三樓書房，被人翻得凌亂不堪。
宋衍之在打了第十個電話后，扶著桌子頹敗地坐在沙發上，還沒痊愈的右腿隱隱發疼。
電話里，是遠在印度洋的歐子麟打來的電話。
他說，除了帶回去的那些遺物，打撈不到任何凌澈的尸骨。
宋衍之靠在沙發上，掐著發疼的眉心。
凌澈死了，意姐碎了。
他們這些人這段日子，都被一層厚重的烏云籠罩著，沉悶得喘不過氣。
他重重掐著自己的眉心，腦子里一直在想，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這時，手機又響了。
“宋先生，您讓人送過去的吃的，喬小姐和宋小姐都沒有吃。”對方詢問，“還需要再送一次嗎？”
自從知道凌澈去世的消息，喬如意病倒了，宋西嵐也跟著茶飯不思陪在她身邊。
他讓人送了各種吃的過去，兩人都沒怎么動。
“送。”宋衍之交代，“換著花樣做，還有甜品和果汁別忘了，都要七分甜，宋小姐喜歡吃。”
掛了電話，宋衍之忽然想起宋西嵐這些天都沒有來找過他了，連個電話也沒打。
前段時間每天都纏著他的人，這幾天倒是安靜了，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