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想到楚玉瑤的那張臉,文妃都恨的要命,又忽然覺得今日錦繡宮靜的要命,早不似曾經那樣熱鬧。
細細想來,大抵是缺了蕭與微在耳邊吵鬧。
“公主呢?”
嬤嬤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更沉了幾分,更是無形中后退了半步。
生怕文妃得知后暴跳而起,拿她們撒法子。
“公主今日……去了椒房殿……”
“啪!”
文妃猛地一拍桌,連小指的護甲震得生疼也渾然不顧。
“椒房殿的日子倒是快活,如今錦繡宮上下禁足,公主去那的日子倒是越發的多了!”
身旁宮人見文妃勃然大怒,紛紛垂頭不語,生怕惹來主子的責備。
偏偏有人渾不知這其中的厲害。
文妃正惱著,便聽守在門口的嬤嬤送了消息進來。
“娘娘,是公主回來了。”
文妃正是心思不整,立刻叫人將蕭與微給帶進來。
今日,蕭與微在椒房殿本贏了不少銀兩,心情正好。
如今聽了文妃傳喚,心情仿佛瞬間從萬丈高空摔進了山谷里,只覺心里頭別扭。
可她如今畢竟仍是自已的母妃。
縱是蕭與微的心中再不情愿,這會兒也得乖乖的去了文妃那。
文妃喜艷色,錦繡宮內上下幾乎全是新鮮的顏色,此刻卻愣是沒一人臉上掛著笑,竟有些死氣沉沉的,叫人待在這渾身上下都不痛快。
蕭與微雖心有不爽,面兒上的功夫卻做的十分到位,依舊是按照該有的規矩朝文妃這行了一禮:“見過母妃。”
文妃卻沒多少客氣,一抬手叫她先起來,又叫人在自已身旁安排了座位。
只是蕭與微這椅子還沒坐熱,文妃就已是一陣嘮叨。
“這些日子,你倒是越發的逍遙快活了,總是去那椒房殿,眼里可還有我這母妃嗎?”
先前蕭與微還會看在過去這些年的相伴上,說上幾句熱心的,讓文妃放寬心。
如今卻是連這點耐心都快沒了。
臉上是一副云淡風輕,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父皇罰了錦繡宮的宮人與您禁足,卻不能責罰到我的頭上,錦繡宮內死氣沉沉,我總不能一直憋在這吧,不然悶也會悶出病的,到時父皇還不是要心疼?”
言外之意,便是皇上壓根不在意錦繡宮內上下的安危與處境。
像他們這樣的縱是真關出問題來,皇上也斷然不會在意半分。
文妃的手死死的攥緊,連同掌心中的絹子都多了幾道難看的褶皺:“你這說話到時越發的沒遮攔了,都是椒房殿那位給慣出來的毛病。”
“是么?”蕭與微卻是沉著一張臉,如水般的眼睛里此刻更透著一抹沁著寒氣的光:“可父皇怎么說我,比起之前的那些年,懂規矩多了?”
文妃曾經對她的那些捧殺,蕭與微直到現在才稍稍回過味來。
如今也該讓這女人懂得,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是多難受的事了。
而蕭與微的字字扎心,也叫文妃終于沒了忍耐的耐心。
“啪!”
文妃的手猛一拍桌:“去將懿貴妃給本宮叫來!本宮到時要當面問問她,每日究竟與公主是如何相處的。”
“這……”
屋內的宮人面兒上是一陣為難。
蕭與微也頓時心一懸。
糟糕,話過了!
如今椒房殿那位本就對自身演技沒什么信心。
這要是來個面對面,多半是要露出馬腳來的。
蕭與微心頭想著語氣也放軟了幾分。
“我想沒這個必要吧。”
先前的囂張氣焰也大大縮減了一大截:“母妃別忘了,如今你可是在禁足期,私自會客怕是有所不妥吧。”
“禁足無非是出不去,又沒說不許人進來。況且這是關乎于公主禮儀德行問題的大事。你如今也不是幾歲的頑童,日后定會被送去和親,如此的不守規矩,可是會如我本國名聲,如何不妥?”
文妃如今也是氣急了。
蕭與微越是遮遮掩掩,小心護著,她便越發覺得椒房殿那位心思縝細。
才剛入宮多久,便能叫公主護她到這種地步。
若是時間久了,豈不是當真要一只腳踩在頭上來了?
蕭與微心中頗有不爽,卻終是阻不了這事兒,只得叫手下去一趟。
椒房殿內,夏盞先是打葉子牌,輸了一筆錢,又是被叫到錦繡宮,心里就像是揣著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一樣跳個不停。
她的手下意識撫在面皮上。
這一層人皮偽裝到底還是像的,連小姐走之前都說她如今的模樣已學了八九分。
文妃今日又叫的這么急,想來是出了什么事,怒氣中燒,這才不顧規矩,喚她過去。
“只當我真成了小姐,想想小姐在時會怎么做……”
蕭與微的人才出去不足一炷香的功夫,門外真的傳來了傭人的通報。
說是懿貴妃來了。
文妃此刻本是在氣頭上,臉色更沉了幾分。
見那人當真進了門來,文妃一開口就頗有數落的意味。
“妹妹倒是個貪玩的性子,公主這些日子在妹妹那兒可是學了不少,如今回本宮這兒,都快不懂宮中的規矩了。”
上來就想給她個下馬威。
夏盞自幼便是跟在小姐身旁做傭人的,如今翻身成了主子,心里還有些別扭。
可轉念一想,文妃如今可是罵的自家小姐。
若她一言不發,真打下這底子來,日后小姐回宮豈不是要落人口舌?
這宮中的風向若是變了,一時半會兒可不好扭轉。
夏盞心中想著,干脆一咬牙,愣是從口中憋出一句頗有訓誡之意的話。
“姐姐今日特地叫我來,已經是壞了規矩,公主自幼跟在姐姐的帳下,身上染了些頑劣之氣,也是在所難免。你不想想自身的原因,還想要數落我嗎?”
文妃面色是沉了又沉:“誰給你的膽子竟與我這般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