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升起一抹愧疚。
他好歹還是喬馨法律上的丈夫,可是對喬馨的困境袖手旁觀,確實有些涼薄無情。
他匆忙扒完飯,便摸了摸妮妮的腦袋,叮囑道:“妮妮,等會爸爸給你請的私人老師就要來了。你要好好的學習。爸爸下班回來檢查功課哦。”
妮妮道:“好的。爸爸。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哦?!?/p>
“好的。”
顧瀾城匆匆趕到醫院——喬馨的病房。
喬馨看到他,神情很是淡然。
“你來了?”
顧瀾城汕汕的摸了摸鼻頭,以掩飾他的心虛?!氨福@兩天疏忽你了?!?/p>
如果是以前,喬馨會大吵大鬧。他非的給她買禮物,降低身段哄她才能把她哄好。
可是這次,喬馨破天荒的溫柔體貼:“沒事?!焙喍虄蓚€字,把所有心酸委屈全部帶過。
她越是這般不吵不鬧,顧瀾城反而有些不安:“你生氣了?”
“沒有。”
“如果是以前,如果我沒有一點將就到你,你就會大哭大鬧。”
喬馨的聲音帶著酸澀的鼻腔,“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以前的你我和現在的你我,已經不一樣了?!?/p>
以前的他們愛的炙熱,如今的他們形同陌路。
“把你丟在醫院,不管怎樣是我做丈夫的失職了。你心里不痛苦就說出來,不必要憋在心里。對你身體不好?!?/p>
喬馨抬起頭望著他,眼睛紅紅的。“瀾城,那我就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我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p>
“你說?!眴誊斑€愿理他,顧瀾城莫名的舒口氣。
喬馨道:“以前,你愛我的時候,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珊苓z憾,在你我情正當濃時,你卻被迫娶了我的妹妹喬米。那時候我很難過,可是那時候的難過,遠不如現在的難過。”
“因為那時候難過你不能做我的丈夫,可我時刻還能感受到你的愛,所以我依然覺得幸福滿足。而現在,我雖然嫁給你了,可是你我的隔閡愈來愈大,你也漸漸收回對我的愛,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你的愛意?!?/p>
“瀾城,念笙說的對,偷來的東西終歸不是自己的?!?/p>
喬馨說到這里,已經是淚花點點,“我身子骨大概撐不了多久,我已經失去了青春和美麗,我知道我已經留不住你的心。所以,我不會用夫妻關系約束你了。我放你自由了?!?/p>
顧瀾城到這一刻反而放不下喬馨了。他緊緊的握著喬馨的手,紅著眼道:“馨兒,別說傻話。我不會放棄你的?!?/p>
“這輩子人生已經過了一半,我們前半生每天都糾纏在一起。沒道理中途拋下對方?!?/p>
也許是顧瀾城割舍不了自己曾經熱烈追求的那份少年情懷,也許是顧瀾城對喬馨余情未了。顧瀾城決定,再次為喬馨爭一次續命的機會。
他了解到醫院的腎內科醫生們集體拒絕給喬馨看病的情況,敏銳的他立刻意識到這是霍囿光和念笙報復喬馨的手段。所以他果決的為喬馨辦理了轉院手續。
喬馨到新醫院的第一天,家里的女傭卻奪命連環call。她在電話里告訴顧瀾城:“顧爺,小姐鬧著絕食自殺。這可怎么辦?”
顧瀾城望著喬馨,苦無分身乏術,頭疼不已。
喬馨告訴顧瀾城:“你放心,就算你不回去,她也不會真自殺的。她就是借這種手段博取你的同情,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達到打擊我的目的。”
末了,她補充了句:“這是我以前最慣用的手段。那時候你愛我,次次湊效?!?/p>
“瀾城,說來可笑:其實是你助長了我囂張跋扈的氣焰?!?/p>
顧瀾城剛站起來,聽到喬馨這么說,他又重重的坐下去。
他對話筒彼端的女傭道:“你告訴她,讓她別鬧了。這種賣慘爭寵的手段我是不會慣她的,免得日后處處拿捏我。”
女傭那邊沒有聲音了。
顧瀾城掛斷電話,松了口氣。
喬馨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很好的樣子。
顧宅。
妮妮坐在頂樓的邊緣,雙腳在空中懸吊著,一個人凄凄瀝瀝的唱著歌。
女傭們嚇破了膽,報警的報警,打120的打120。一個女傭大聲叫起來:“快叫爺回來。”
“我剛才給爺打過電話了。爺讓小姐別用這種爭寵的手段,他是不會慣她的?!?/p>
“爺不回來?萬一小姐真跳了呢?”
“爺篤定她不會跳?!?/p>
“趕緊給爺打視頻電話,直播給他看?!?/p>
妮妮聽著周邊的人忙碌,慌亂的聲音,她朝她們露出抱歉的表情。
她不是個愛添麻煩的人。
可她只是想要證明,爹地是愛她的。僅此而已。
當顧瀾城接通視頻時,女傭的攝像頭就已經對準了妮妮。
顧瀾城望著坐在頂樓的妮妮,她竟然穿著大紅的衣服。他曾經聽說過,穿紅衣死去的人會化為厲鬼……
顧瀾城的心瞬間皺縮。
喬馨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她不會跳的。瀾城,你信我。她的眼睛里有光……”
可她話音剛落,妮妮忽然朝攝像頭看過來。隔空和顧瀾城四目相視,妮妮忽然撤出一抹邪惡的笑。
“爸爸,我再也不原諒你了?!?/p>
顧瀾城看懂妮妮的唇語,心里不由得一緊。
說時遲那時快,妮妮就在這猝不及防的瞬間??v身一躍,跳了下去。
“啊?!眴誊凹饨衅饋?。
“她怎么敢的?”
顧瀾城俊臉變色,他惡狠狠的瞪著喬馨:“這就是你說的她不會跳?”
他拿起外套火速往外沖去。
喬馨疑惑不已:“不,她不該跳的。究竟哪里出錯了?”
顧家別墅。
顧瀾城幾乎和120一起進入庭院。
他老遠就看到妮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心臟仿佛被剝了一層皮,疼得他呼吸都痛。
“妮妮,你怎么敢?”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她就好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一動不動的趴在那里。
顧瀾城的心臟就好像被一只手拉扯著,疼得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