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笙在前面等著燕鴻笙,燕鴻笙快步跟上她。念笙臉上流露出知足幸福的笑容。
“想什么呢?這么開心。”燕鴻笙柔聲問。
念笙道:“小笙,你知道嗎?其實我上次看到我爸時,我真的很可憐他,很同情他。我想他原本是銜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少爺,睡一覺起來就變得一無所有,他還能接受這樣貧困的自己嗎?”
“可是現在,我有點羨慕他了。我爺爺給他留的資產并不少,雖然霍老爺經營不善,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爸爸憑著變賣這些資產,也能安穩的度過晚年。”
“他有爺爺這般為他算計,他很幸福。”
燕鴻笙道:“你爸爸如果能醒來,他應該看重的不是那一堆破爛的產業。而是你這個女兒。你才是他最幸福的意義。”
念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生父心里有這么舉足輕重的意義。她理智又清醒道:“這世上。不是誰都像你,永遠把我放在首位。”
燕鴻笙臉色微暗。
他握著她的手:“念笙,你應該相信你自己,值得被人愛。”
念笙不想燕鴻笙失望,她點點頭:“嗯。”
迎接燕鴻笙和念笙的車就停在霍家的門口。左岸坐在駕駛座上,看到燕鴻笙,就遠遠的朝他招手。“爺,這邊。”
燕鴻笙和念笙朝他走過去。
這時候,危險悄然降臨。
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燕鴻笙。
可燕鴻笙和念笙并排行走,念笙的身體緊緊的貼著燕鴻笙,兩個的身體交錯前后。
槍口無法精準定位燕鴻笙。
搶手埋伏在暗處,等得有些焦急。
他耳朵邊響起雇主說的說:“他心臟的位置很特殊,常人在左,而他在右邊。你,只能擊中他的心臟,才能徹底了結他。記住,一擊必中,決不能給他生還的機會。”
“若是他活著回去,那我們所有人都將被他踹進地獄。”
“你殺他。并不犯法。盡管放手一搏。”
槍手目不轉睛的盯著燕鴻笙,在燕鴻笙和念笙抵達車旁時,燕鴻笙紳士的為念笙打開車門,念笙鉆進車里。
這時候,瞄準鏡里的目標再也沒有干擾物。
槍手邪魅一笑,扣動狙擊槍的扳機,一枚子彈劃破長空。燕鴻笙正和念笙貼著玻璃告別,子彈精準無誤的射中燕鴻笙的后背,穿透到他的前胸膛。打在防彈玻璃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啊。”念笙忽然慘絕人寰的叫起來。
只因為她看到燕鴻笙右心房那個黑洞。
汩汩的冒出粉紅色的“血液”,燕鴻笙的臉色頓時變得特別白。
“念笙,別看。求你。”燕鴻笙在這一刻,卻只想著他在念笙面前要永遠維持他的優雅,他的體面。
念笙的瞳孔震顫著,全身抖得厲害。
她大腦一片空白了。
她只是喃喃道:“小笙,我求你,堅持住。別讓我走,讓我陪你。”
“我求你。”她推開車門,在燕鴻笙搖搖欲墜時,她抱住了他。
“姐姐,別難過。我幫你干掉了燕家,顧家和霍家,三大家族元氣已傷,只要你按照我給你留的指示,定能掌控全局,成為帝都最有權勢的女人。”
“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欺負你。”
“小笙,我不要很多很多錢了,我也不要很多很多愛了。我就一個愿望,你好好活著。我求求你,為了我,你得活著。”
燕鴻笙費力的伸出手,最后一次撫摸著念笙的頭發。“姐姐,替我,好好活著。一定要開心快樂的活下去。否則我的死就枉然了。”
念笙將燕鴻笙緊緊的抱進懷里,她哭得肝腸寸斷。
左岸踢開車門,看到奄奄一息的燕鴻笙,他的眼睛放空了。他拼命的搖頭,不敢接受自己見到的畫面。
還是念笙喚醒了她:“左岸,開車。送小笙去醫院。”
念笙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把燕鴻笙抱起來了。左岸趕緊幫她拉開車門,念笙把燕鴻笙小心翼翼的放進車里,而她緊緊的挨著他坐。
左岸無與倫次道:“姐姐,沒有醫院能夠治療他。”
念笙絕望的吼起來:“不……你開車,快啊。”
燕鴻笙握著念笙的手,聲音已經愈來愈低弱。“姐姐,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念笙抱著他痛哭流涕:“小笙,你告訴我,上次為你療傷的人是誰?我們又去找他,好不好?找到他,你是不是就有救了?”
燕鴻笙道:“他不會再救我的。他說了,我跟你緣分已盡。”
念笙崩潰不已。
“不,我去求他,我給他磕頭,一定求到他救你。”
燕鴻笙道:“我舍不得你那么卑微的求人。姐姐,別浪費時間了。”
“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小笙,我求求你,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不那么痛苦?”
左岸開著車,速度飛快的往莊園的方向駛去。當車子停在莊園門口時,念笙借幾乎快瘋魔了。
“左岸,誰讓你開回家的。我說過去醫院,去醫院啊。”
左岸愧疚的望著念笙:“姐姐,對不起。這是爺的交待。如果他出事了,就讓他回家。他說,葉落歸根。”
燕鴻笙撐著眼皮,迷醉道:“姐姐,我回了家,我的靈魂才可以永遠陪伴你。”
念笙將他抱得更緊。
燕鴻笙的皮膚慢慢的失去皮膚的彈性和光澤,甚至部分地方開始出現怪異的犬齒交錯的黑線。
念笙雖然萬般不舍,可她也知道,她留不住燕鴻笙了。
她將他背起來:“好,姐姐帶你回家。”
念笙背著燕鴻笙,一步步,艱難的把他背回家。背回他們的愛巢。在她踏入臥室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燕鴻笙全身的支撐力氣抽離。整個人軟塌塌的趴在她身上。
她幾乎要暈倒,可依舊咬緊牙關,忍著巨大的悲慟,完成最后的跋涉。
直到她把燕鴻笙放在床上。她才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