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城臉色漸漸和緩。
他攙扶著喬馨進入醫生的診室,誰知道醫生看過喬馨的體檢報告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又神情凝重的詢問顧瀾城:“顧夫人的體檢報告呢?”
顧瀾城剛平復的心情又晦暗下來。
喬馨趕緊替他作答:“哦,我妹妹她在國外。”
醫生皺眉:“顧夫人雖然是捐贈者,可她的身體健康同樣不能忽視。還有——”
醫生道出了一件隱秘的事情:“顧夫人出院那天,我去查房時,發現她的被褥床單上全是血。手術結束那么多天,傷口也在復原中,按理說不該再出現大出血現象的。”
“顧總,顧夫人身體莫非有其他隱患?你應該讓她盡快回來做體檢?排查一下她的其他隱患。”
醫生說完繞是無奈的嘆口氣:“她的身體那么虛弱,壓根就不該出院的。”
顧瀾城臉色煞白,握著喬馨的手非常用力……喬馨疼得差點叫出聲來。
他竟然不知道,喬米出國那天,身體狀態如此差。否則他是怎么也不會讓她那天走的。
面對盡責醫生的譴責,喬馨替顧瀾城背鍋:“醫生,怪不得顧總,是我妹妹自己非要出國,她羨慕西方的生活,吵鬧著硬要出國。顧總實在拗不過她,只能答應她。”
醫生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種看破不說破的鄙夷。
“顧先生,顧夫人做了捐腎手術后,她的身體就會大不如前,你還是叮囑她按時就醫吧。像她那么胡鬧,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會毀了的。說不定,她還不如受捐者活得快活。”
顧瀾城的俊臉再也繃不住了,他耷拉著臉質問道:“你是她的主治醫師,她為何出血大出血現象,你難道不該清楚嗎?”
醫師錯愕的望著他,嘴巴動了動。最后忍住沒發飆。
“顧總,我看了顧夫人以前的檢查報告,她的身體應該沒有大問題。手術后,傷口恢復得也還不錯。忽然出現大出血,我考慮是傷口再次感染,或者是……”
醫生盯著顧瀾城的眼睛,定定道:“我懷疑她流產了。”
“不可能。”顧瀾城否定道。
醫生困惑道:“可她的癥狀,真的很像是吃了米非司酮片后的大出血現象。”
顧瀾城聽到米非司酮片時,方才想起喬米出國前一天,她曾經委托他給她買過米非司酮片。
“那是做什么用的?”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打胎用的。”
顧瀾城的臉瞬間血色全無。
喬米答應捐腎給喬馨的那天晚上,因為他太開心,所以他那天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將自己獎勵給了喬米。
難道,她竟然在那次后懷孕了。
可她竟然沒有告訴他?
而且還偷偷把孩子打掉了?
顧瀾城頎長的身體顫了顫:“她為何要打掉這個孩子?”
醫師道:“顧先生,喬米是你妻子。難道她打胎沒有跟你商量嗎?”
顧瀾城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對他逆來順受的喬米,將他視為神袛的喬米。她竟然借他的手,親自打掉他的孩子?
他踉蹌著吶吶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可是他跟她的一個孩子?
她不是一直盼著他能給她一個家,有了孩子,他們的家才完整啊?
此刻的他,隱隱約約的意識到,有些寶貴的東西仿佛要失去了。
醫生悵然的搖頭:“顧夫人這個時候其實也非常不適合懷孕。”
走出醫院,喬馨望著顧瀾城陰沉的臉,她心里很是不安,便大度的做出提議:“瀾城,你別難過。依我看喬米不是因為對你沒有感情了才去打掉孩子的。那時候喬米剛做了捐贈手術,身體不宜懷孕,也許她是怕你擔心,所以便瞞著你偷偷做了這件事。”
喬馨的安慰,讓顧瀾城的心熨帖了不少。
是啊,那丫頭那么愛他,怎么可能無緣無故打掉他們的孩子。她應該是怕他擔心她才選擇了隱瞞懷孕流產這件事,她一慣在他面前報喜不報憂。
見顧瀾城眉頭舒展,喬馨添油加醋道:“她哪舍得真離開你。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好吸引你的注意力吧。女孩子爭寵最愛用這些伎倆。”
喬馨挽著他的手臂,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瀾城,趁喬米沒有回來的時候,好好陪陪我吧。”
顧瀾城默默的推開喬馨。
喬馨眼底閃過一抹慌亂:“瀾城,要不你就屈尊降貴一次,把她接回來?”
顧瀾城勾唇:“打掉我的骨肉,她作得有些過頭了。看來是我把她寵壞了。短時間內,她也別指望我接她回國,什么時候知錯了,來跟我磕頭道歉,我才能原諒他。”
喬馨弱弱的嘆口氣。
她竟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顧瀾城愈是憎恨喬米,她就愈是覺得不安。
一個人,只有放不下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為她付出喜怒哀樂的情緒啊。
米蘭。
燕鴻笙的傷時好時壞,可喬米的口袋已經快被掏空。喬米思索著如何打破眼下的困局,找到賺錢的渠道。
最后她想到一個絕佳的主意。她要利用自己最擅長的服裝設計,低價采購一些面料,做成成衣,再以合理價格售賣以賺取中間差。
說干就干。
喬米用口袋里所剩無幾的歐元買了一些廉價的散布,再咬牙租借了一臺縫紉機。
回到家,她就雀躍的告訴燕鴻笙:“小笙,我要做一名制衣工。”
燕鴻笙卻一語定乾坤:“姐姐,你應該做世界級的服裝設計大師。”
喬米就好像被佛光劈中腦門,豁然開明:“是哦,我應該做設計師。”
她一慣被人打擊慣了,慣性思維里就是把自己定義為最底層的勞苦大眾。燕鴻笙卻并不歧視她,他對她的鼓勵和信賴,讓喬米心里漾起一股暖流。
燕鴻笙調侃道:“姐姐,我可以做你的服裝模特哦。”
喬米差點把剛喝進的茶水全部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