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陸霆梟漆黑冷邃的雙眸，盛眠的心口猛地漏跳一拍。
她看著面前的甜品，紅唇抿了抿，眼底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沒想到陸霆梟還記得她的口味。
戰天野也注意到了陸霆梟，緩緩勾了勾唇：“是陸總啊，真巧，又見面了。”
陸霆梟起身，走到盛眠面前，視線壓根沒分給戰天野半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盛眠的身上，“我能坐這嗎？”
盛眠冷冷睨他一眼：“我如果說不能，你會離開嗎？”
“不會。”
盛眠：“……”
盛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起身坐到里面，讓出了外面的位置，陸霆梟得償所愿，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淺笑。
“眠眠，你好像又瘦了些，是不是沒休息好？需要我叫銘洲過來幫你看看嗎？”
陸霆梟望著盛眠，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和不加掩飾的關心。
盛眠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泛起一陣劇烈的疼，她紅唇抿得更緊，低聲道：“不需要。”
陸霆梟無措地垂下眸子，嗓音里帶了幾分乞求：“眠眠，我們談談好嗎？”
他有很多話想跟盛眠說。
之前是他太過固執，所以拒絕了結婚的提議，可這段時間，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不能沒有盛眠。
盛眠眼睫輕顫，冰冷地別開臉：“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陸霆梟，如果你是來吃飯的，那就請保持安靜，如果是想談別的，現在立刻離開。”
陸霆梟聞言，薄唇翕張，但最終還是緩緩閉上。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變得凝滯。
戰天野的目光在陸霆梟和盛眠身上來回掃視，他識趣地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他看得出來，陸霆梟對盛眠沒有死心。
有些事情，其他人是無法插手的，盛眠的心結只有陸霆梟能解開。
戰天野一走，陸霆梟立刻就不再掩飾，一把抓住盛眠的手腕，緊緊貼在自己心口，“眠眠，我這里好疼，你回來好不好？”
盛眠掙扎著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冷聲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已經放下了，想開始新的生活了。”
“陸霆梟，我曾經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為了別的女人將我推開，現在又來裝什么深情？”
陸霆梟眼底閃過一抹痛色：“以前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的心，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不會了，我保證。”
盛眠驀地笑了出來。
只是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陸霆梟，沒有以后了，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以后了。”
她還有一個月的壽命。
這段時間，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胃病也更加嚴重了，哪怕吃藥都無法控制。
每一次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都只能靠著曾經那點甜蜜的點滴硬抗過來。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能清晰認識到一個事實：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里，陸霆梟從未真正動過心。
因為她曾經見過陸霆梟真正對一個人好的樣子。
不管是十年前的秦湛，還是面對宋雨柔時溫柔倍至的陸霆梟……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可那份感情，她再也不會擁有了。
這時，戰天野從洗手間回來，盛眠猛地站起身，對身后的人道：“陸霆梟，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你也沒必要再讓許涵轉告我你的任何動向，我已經不在意了。”
盛眠說完，又看向戰天野：“我們走吧。”
“盛眠！”
陸霆梟叫住她。
盛眠腳步微頓，卻沒有轉過身去看他。
陸霆梟指著她身側的戰天野，沉聲問道：“你說在意我了，那你在意誰？他嗎？他就是你口中的湛哥哥？”
盛眠心口再次泛起一陣刺痛，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與你無關。”
陸霆梟上前，下意識想牽住盛眠的手，卻被戰天野伸手攔住：“陸總，你沒聽眠眠說，她已經不在乎你了嗎？麻煩自重。”
說完，戰天野直接摟著盛眠的肩膀離開，任憑陸霆梟怎么喊都沒有回頭。
陸霆梟痛苦地捂住心口，身形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子這才沒有倒下。
戰天野打開副駕駛的門，護著盛眠上了車，卻發現她已經滿臉淚痕，他心里也跟著揪起，伸手想幫她擦拭眼淚。
只是手指還沒觸碰到她的臉頰，盛眠就無意識地躲了下。
“我自己來。”
盛眠胡亂地將眼淚擦掉，強忍著將眼淚憋了回去。
戰天野指尖蜷縮了下，緩緩收了回去，他看向車窗外陸霆梟的身影，忍不住問：“你真的放下他了？”
盛眠吸了吸鼻子，唇邊有些苦澀：“就算放不下，又能怎么樣？我們之間，注定沒有可能。”
戰天野眸光閃了閃，偏頭看向她：“你知道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嗎？”
盛眠茫然眨眼。
“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
戰天野俯身湊近，那雙精致又魅惑的雙眸緊緊注視著盛眠，“要不要……跟我試試？”
“你瘋了？”
盛眠驚愕地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在她心里，戰天野一直都是很溫柔的鄰家哥哥，也僅限于此了。
戰天野眸底劃過一抹失落，但很快被壓下去：“你想什么呢，我說的是假扮情侶，如果你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就不怕陸霆梟一直糾纏了，這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盛眠陷入深思。
毫無疑問，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但……
盛眠皺著眉道：“但我不想利用你，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好的。”
戰天野在心里無奈嘆氣，盛眠還是跟以前一樣，懂事得令人心疼。
“我不覺得這是麻煩，保護你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如果……如果今后你有了新的喜歡的人，我們大不了再分手，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成家的打算，不如一起湊合湊合？”
盛眠抿了抿唇，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戰天野：“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