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后院。
“你要打聽我四弟的事?”
楚天豪神色一怔,在聽到楚南道明來歷后,臉上的表情中忽然透出了一絲打量之色。
“楚將軍你別多想,我只是聽人說起當年曾有天外寶藏現世,心中多有些好奇罷了。”
“如果有些事不方便說,那就當晚輩沒問!”
楚南擺了擺手,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
他其實并不想直接來楚家詢問當年之事的,畢竟一方面當年楚凌峰之死是楚家多年來不敢提及的禁忌話題,揭人傷疤難免有些不太好。
另一方面,他對自已的身世并無十足的把握,貿然道明意圖,若是造成誤會也有些尷尬。
但當年之事知道真相的人太少,楚南思前想后,覺得還是直接詢問楚天豪最為靠譜。
“沒什么不方便的,此事在京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楚天豪嘆了口氣道:
“世人都以為這世上有什么天外寶藏,當真是愚蠢至極。”
“難道,天外寶藏之事還有何隱秘?”
楚南聞言下意識地問道。
楚天豪看了他一眼:
“你也關心這天外寶藏?”
“也對,這世間武者,又有幾人不關心此等潑天機緣。”
楚天豪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笑意:
“若真是潑天機緣,以我四弟和弟妹的天賦,又豈會橫死他人之手。”
聽到這話,楚南心頭一頓。
其實他心中也有些疑惑,當年這天外寶藏只有楚凌峰夫婦知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的道理,七歲小孩都知道,楚凌峰夫婦不可能不清楚,更不會將天外寶藏的消息傳出去。
可為何,這個秘密最終還是鬧得滿城皆知。
而且,若天外寶藏中真有莫大的機緣,楚凌峰夫婦二人為何自已不取,反而會藏于桃源鎮中隱居。
當年之事,存在了太多疑點。
不過眼下這并非是楚南最關心的,他當即又沖楚天豪問道:
“以楚家當年的實力,難道也保不住冠軍侯?”
楚天豪扭過頭來,面露苦澀道:
“你是想說我楚家當年為何不保我四弟,而是選擇對此事袖手旁觀吧?”
見楚天豪如此直白,楚南也是面露尷尬道:
“咳咳,這是楚家的家事,按理說我一個外人……”
“也不差你一個!”
楚天豪開口,旋即眼神逐漸陷入回憶之中。
“老四是我們四個里面天賦最高的,打小就屬他最聰明。”
“原本我們都將他視作老爺子未來的接班人,只可惜出了當年那檔子事。”
“誰能想到,那臭小子僅僅只是出去歷練一趟,竟然就帶回來個身懷六甲的媳婦,還自已跑去南宮家把老爺子給訂的婚約給解除了。”
“當年因為這事,可差點沒把老爺子給氣死。”
說到這里,楚天豪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旁的楚南則是眼角微抽。
他倒是沒想到這位冠軍侯性子來得這么剛猛,連家族安排的婚事,說給退就給退了不說,還來了一出先斬后奏。
哪怕并非當年事情的親歷者,楚南也能想象得出,當時楚凌峰上門退婚一事,在京城造成了多大的轟動。
而最為關鍵的是。
楚凌峰退婚的對象,正是自已老婆的親姑姑南宮素。
也正是因為楚凌峰當年的率性舉動,不僅是讓原本為世家的兩大家族一夜之間變成了仇人,還害得南宮素傷心欲絕,徹底遁入空門十數載。
哪怕直至如今,南宮素仍舊以出家人自居,整日待在青竹小筑中難得出門半步。
一想到南宮素的遭遇,楚南心里都不禁暗罵一聲楚凌峰,這事做得忒不地道了。
好歹你先想辦法退了婚,然后再去迎娶其他女子。
這家伙可倒好,直接領了一個身懷六甲的老婆回來,生米做成了熟飯,即便是楚老爺子再怎么暴跳如雷,也只能咬著牙將這位懷著自家孫兒的兒媳婦給認了。
然后,便是他拉下臉來,親自去南宮家上門賠罪。
只是,此事不僅關乎家族榮辱,而且還涉及到自家女兒的聲譽和一生幸福。
南宮老爺子性格再好,也忍不下這口氣。
那天,據說有人親自看著楚家老爺子灰頭土臉的被老友罵出了南宮家。
至此十數載,兩家人幾乎便斷了往來。
院子里,說起當年往事,楚天豪也是唏噓不已,語氣中談及南宮家時,也多有愧疚。
“不過青瑤也是極好的人,雖然來歷神秘,但我和父親都很滿意。”
“當年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沒想到,后來不過數年,江湖上忽然便鬧出了傳言,說是有天外寶藏現世,而且開啟天外寶藏的方法只有我四弟兩口子知道。”
“一時間,眾說紛紜,哪怕我楚家勢力再大,也難以壓制住這眾口鑠金。”
說到這里,楚天豪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楚南亦是面色一正,仔細聽著對方講述當年之事的細節。
“當初為了這天外寶藏,無數勢力幾乎欲要將我楚家視作砧板魚肉。”
“古武界超過一半以上的一流勢力,甚至還有無數境外勢力高手潛入華夏,這股力量別說是我楚家,即便是對于當時的華夏而言,亦是莫大的隱患。”
“我楚家雖執掌八十萬鎮獄軍,可一旦從邊境召回大軍,邊境大亂不說,我楚家亦是師出無名,擅動軍權乃是為將者大忌,事后定會遭人詬病。”
“當時,想我楚家死的人可不止一個,若我楚家真這么做了,老四一家即便保了下來,老爺子也無顏再執掌兵權了。”
楚天豪說到這里,雙拳不自覺地緊扣,語氣亦是有些激動。
楚南聞言則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可僅僅只是為了兵權,難道老爺子就坐視自已兒子一家橫死?”
話剛出口,楚南便覺得自已有些失言了。
他雖與楚遠山相識不久,但這位楚家老爺子可不是那等為了權勢會犧牲自已家人性命的人。
楚天豪并未責怪楚南所言,只是又嘆了口氣道:
“我楚家可以沒有鎮獄軍,但鎮獄軍卻不能沒有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