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二樓的房間里。
楚南將指間的煙頭掐熄，有些訝異的看向面前的柳眉。
“所以，你是靈光教的圣女？”
聽到柳眉將自已與那陳不凡的身份道明后，楚南心中亦是有些始料未及。
她想過面前之人與靈光教關系匪淺，可萬萬不曾想到，對方竟會是靈光教圣女。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如今靈光教這一代的圣子，想必你也應該認識！”
柳眉沖楚南說道。
聞言，楚南眉頭一挑。
“你說的是喬墨然？”
柳眉點了點頭：
“此人我雖未見過，但也曾聽陳不凡提起，說是武道天賦絕佳，深受我師父看重，被收為了關門弟子。”
“說起來，我還得叫他一聲小師弟。”
說出這番話的同時，柳眉目光看向楚南，眼神中卻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靈光教當代圣子。
被自家師父都看重的關門弟子。
結果還是被楚南按在地上摩擦，攆出了京城。
“那陳不凡既是你師兄，為何沒能成為圣子？”
楚南忽然又沖柳眉問道。
聽到楚南有此一問，柳眉表情微怔，目光卻是透過窗外看向遠方。
似乎是陷入到那久遠的回憶當中。
良久，柳眉這才嘆了口氣道：
“師兄他……沒有靈根！”
“靈根？”
楚南聞言有些詫異。
當下忽然是想起他的確曾在玄門藏書閣古籍中見過關于靈根的記載。
相傳末法之前，天地間有修仙者。
而這些修仙者雖然擁有移山倒海般的天地偉力，但卻也并非是真正的仙人，而是自小被仙門從凡人之中接引而來。
而能夠被仙門看重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那便是靈根！
靈根的由來眾說紛紜，但卻有一個修仙界上萬年來的共識。
那就是凡人之軀想要成為修仙者，便必須要擁有靈根。
而靈根的好壞，便是決定修仙者天賦的關鍵。
“之前你說秦雅柔被你師兄抓走的原因，便是因為身懷靈根！”
“他沒有靈根，所以想奪舍秦雅柔體內的靈根？”
房間里，楚南抬頭沖柳眉又問道。
他之前早就到了，只是聽秦雅柔與柳眉的談話，所以遲遲未曾現身。
“你很聰明！”
“我師兄的確存了這個心思，不過奪舍靈根卻千難萬難，我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得到教中秘傳的奪靈之法。”
柳眉眉頭緊緊皺起道。
“靈根？奪靈之法？”
“那靈光教教主，究竟給你們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們如此迷信這修仙之法？”
楚南不禁開口問道。
只一個陳不凡也就算了，靈光教教眾遍布江湖，少說也有十萬眾。
楚南碰上的，幾乎每一個都是靈光教的狂熱迷信分子。
“其實我師父一直以來都靠著靈光丹在控制手下的人。”
“但凡入了靈光教，沒有人可以擺脫靈光丹的誘惑，殊不知……此丹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說起此事之時，柳眉眼中亦是流露出了一抹怨恨之色。
聽到柳眉講述關于靈光丹的隱患后，楚南臉上則是露出一抹豁然之色。
“原來如此！”
靈光教正是靠著這靈光丹快速提升修為的利誘，使得入了教中的高手幾乎全被中下靈毒。
說起來，這靈光丹倒是與楚南手中的陰髓丹頗有相似之處。
服用靈光丹能助人修為的確是真，但其效果等同于揠苗助長。
長期服用此丹后，眾人早已沉迷于這靈光丹的好處無法自拔，可殊不知，這靈光丹中蘊藏的靈毒，卻是有著致命的成癮性。
若想修煉，唯有繼續服用靈光丹。
而靈光教高層，正是靠著這一手段，將教中之人控制的服服帖帖。
“能跟我說說靈光教教主嗎？也就是你那個師父！”
楚南又復點燃一根煙，向柳眉詢問道。
聽到楚南問及自已師父的事，柳眉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嘆氣道：
“其實，我對他也并不算了解，他常年都在教中總壇閉關，很少現身。”
“甚至于，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很少！”
“不過此人修為之高，早已到了我等都難以衡量的地步，若非十五年前他受創于玄門老天師之手，我也沒有機會從靈光教中逃走。”
柳眉話音剛落，楚南手里的煙頭一抖，一縷煙灰掉下。
玄門老天師？
十五年前？
此事他怎么從未聽老頭子提起過。
之前楚南還在揣測，老頭子是不是不知道靈光教的事，不然為何這么多年來從未在他面前談及靈光教。
可眼下從柳眉口中得知。
那靈光教教主十五年前竟敗于老頭子之手，這不由讓楚南大吃一驚。
“等等，十五年前？莫非，與當初楚家之事有關？”
“靈光教是謀害楚凌峰夫婦的幕后兇手？”
楚南脫口問道。
柳眉聞言也是一愣，倒是沒想到楚南也知曉當初之事。
觀對方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十五年前應該也就是個半大小子才對。
“當年靈光教的確參與謀害楚凌峰夫婦一事，為的便是那所謂的天外寶藏。”
“只可惜，楚凌峰夫婦寧愿自戕于火海，也不曾將這天外寶藏的秘密公之于眾。”
似乎是被楚南的話勾起了往昔的回憶，腦海中恍若又出現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眉臉上浮現出一抹惋惜與遺憾。
“當年，那老家伙本欲奪我靈根修煉，卻被玄門老天師重創，不得不閉關療傷。”
“在此之前，他讓我來京城潛伏，一方面盯著楚家，一方面打探天外寶藏的消息。”
“他卻不知，我早已知曉奪靈之法的事，便趁此機會逃離了靈光教，來到這京城隱姓埋名。”
聽到柳眉談及當年隱秘，楚南也算是揭開了心中疑惑。
“所以，這十五年來，你背叛了靈光教，以柳院長的身份，創建了這家福利院！”
楚南目光看向面前之人。
關于慈心福利院的事，他已經調查清楚了。
這也與對方所說對的上號。
“我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自從當年遇上冠軍侯楚凌峰夫婦后，得二人所救，方才醒悟一切。”
“我自知罪孽深重，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不過也只是在贖罪罷了。”
柳眉眼眸低垂，語氣中帶著一絲痛苦道。
當年之事，她著實不愿再去回憶。
而聽到柳眉居然還與楚凌峰夫婦有過交集，楚南也是有些意外。
不過見對方并不想再過多談及當年之事，楚南也識趣的不再多問，只是掐滅了煙頭，緩緩站起身來。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再叨擾柳院長了。”
“對了，今日之事……我會替你保密的。”
扔下這話，楚南轉身便開門離去。
“你？你不抓我？”
看著楚南離去的背影，柳眉語氣一顫，有些意外道。
她原以為楚南是來抓自已的。
所以早就做好了甘心赴死的準備。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與其抓你回去蹲大牢，不如讓你繼續留在這里……”
“也算是為了這些孩子！”
楚南的身影消失，卻是留下這一句話傳入柳眉耳中。
霎時。
站在原地的柳眉渾身一顫，淚水不自覺的從雙眼中溢出。
“謝謝……”
她看向楚南離去的方向，無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