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是……您難道……”秦川方才還有許多問題，但此刻竟不知從何問起。

    白袍老者微微一笑，輕甩衣袖負手道：“如你所見，我已經死了。縱已堪破生死關，達至天人境，亦不免一死。”

    生死關，天人境，秦川兩眼迷茫，他知曉玄妙境，亦知曉沖虛境，更知沖虛之上還有大造化境，卻不曾聽聞生死天人兩境。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知曉秦川在想什么，擺擺手道：“你如此弱小，不曾聽聞也在常理之中。”

    “敢問您是？”秦川見過老者的無上威能，恭敬問道。

    “我乃天道宗宗主，現在說來，應該說前任宗主了。”老者對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似是毫不在意。

    秦川咋舌：“天道宗宗主？東靈國天道宗宗主？”

    “東靈國天道宗？”老者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并非你所說的那個天道宗，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是知曉，人不可滿足現狀，一山還有一山高，切不可驕傲自滿。”秦川以為老者考驗自己學識。

    “不不，我說的是字面意思。”老者微笑道：“天域大世界，分三千枝干，各成世界，這便是天外有天，老夫便是天域天道宗宗主。”

    “昔年天道宗分派三千弟子，前往三千世界傳道，教化世人。你所說的東靈國天道宗，想必便是其中之一。”

    秦川的世界觀受到來沖擊，他從不知，天外有天這句話，竟然可做字面意思之解。

    聽老者所言，如果將整個世界比做一顆大樹，那么老者所在的天域便是主干，而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只是大樹的一根枝椏。

    待得秦川消化了一番，老者才微笑問：“你叫什么名字，來自何方世界？”

    “小子秦川，我們這兒被稱之為天靈大陸。”

    老者輕輕點頭：“原來是天靈界，當初我打開三千世界通道，讓天道之血自選一界，擇其人而奉為主，看來去的便是天靈界，而選的人便是你了。秦川，秦乃昔年大國之名，川乃奔流不息之意，好姓，好名。”

    秦川想起畫面中看到老者凝聚三千光束，沒想到那便是前往三千世界的通道。隨手一揮便能洞開世界，讓秦川對老者的實力境界愈發佩服。

    “閑話不多言，日后你自然知曉。老夫身隕之際留下一道神念于此，便是擔心繼承天道之主者不知其責，來告知你一些東西。”

    “前輩請講。”

    老者問：“你可知何為天道？”

    “天道乃世間法則之根本，維系世界運轉，善當賞，惡當罰。”秦川答。

    “對，也錯，天道乃人的天道，非所有生靈之天道，天道善待于人，而不許妖邪亂世。”

    “你可知天道從何而來？”老者再問。

    “天地混沌誕生之初，凝立天道。”秦川再答。

    “又錯！天道乃人族大能所立，定下天道法則，驅逐妖邪，鎮壓邪氣，保人族萬世不朽！”

    老者兩問兩答，再次顛覆秦川的世界觀，天道，原來是人的天道，而非世界的天道。

    老者淡笑，撫須道：“此等辛秘，世人大多不知，不過你乃天道之主，你必須要知曉。”

    “昔年天本無道，人族內亂不休，又有妖邪魔靈橫行于世，內憂外患，人族處境艱難，后有先賢大能一統人族，創立天道宗教化世人，橫掃妖邪，保人族不滅。”

    “后來先賢發現，天地之間除了有元氣，還有邪氣。邪氣亂神，這才是妖邪魔靈橫行之根由，于是先賢立天道，以無上法則凝練九層天道塔，親自坐鎮，鎮壓邪氣。并以天道之力將天地邪氣轉化為元氣，抑制妖邪，這才使得人族興盛，萬世不朽。而這位先賢，便是第一任天道之主。”

    “竟有如此先賢大能，保人族不朽，立萬世功業，大丈夫當如是也。”秦川心神激蕩。

    老者笑了笑：“你有如此志向，無怪乎天道擇你為主，所以你便是第二任天道之主。”

    “第二任？”秦川微怔。

    老者不答，繼續道：“這位先賢雖為天道之主，但世間無真正不朽之人，他消逝之后，天道無主，便無法再徹底壓制邪氣，于是妖邪魔靈復蘇，他們復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集結所有力量，攻伐天門，摧毀天道塔。”

    “天域人族興盛萬載，為何不阻止？”秦川追問。

    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我皆為人族，豈不知人族之劣根性所在？權、利二字，便可掀起無盡內斗。”

    秦川頓時明了，除圣人外，幾乎無人能逃脫此二字，難道這便是為何圣人傳無為之道的原因么？

    老者目光從天道塔內部一一劃過：“天道之主消隕，九層天道塔被毀，世間再無力量可抑制邪氣，再無力量可遏制妖邪魔靈復蘇，人族盛世不再，世間將重歸混亂。”

    老者看著秦川緩緩開口：“而你，第二任天道之主，需肩負其責，修復天道塔，肅清世間妖邪，重塑天道。”

    秦川沉默了半晌，這個責任，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大到他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辦得到。

    他初入玄妙，哪怕在天靈界也不過是修行者中最底層的人物，更遑論那所謂的天域了。

    不過……他秦川是有為之人！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萬世功業！這便是秦川的座右銘。

    “我該如何做？”

    老者滿意點頭：“很好，你雖實力低微，卻未曾有絲毫怯懦，的確是天道之主的良選。須知當年首任天道之主亦是出身于微末，崛起于凡塵，以手中之劍斬出一片天地。”

    秦川受到了鼓勵，斗膽問道：“這位先賢前輩，名諱為何？”

    老者肅然道：“人稱道祖，陸軒（詳見小寶上本書，劍靈）。”

    道祖，如此功業，的確當得上這個稱號，秦川暗暗點頭。

    “何為天道？天之法則，道之真意，合而為一便是天道。”老者指著天道塔內部道：“如今天道塔已毀，法則真意散落世間，需要你來一一感悟吸收，你每得一道法則真意，天道塔便能修復一分，想要將其完成修復，或許得達到道祖那般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