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仿佛出現了片刻的模糊。
當楚南再度恢復清醒之時，眼前的一切卻是大變樣了。
“殺……”
耳邊，喊殺聲四起。
一群面露兇相的山賊正騎著快馬，在一處村落中肆虐。
他們打家劫舍，縱火燒房。
不大的村落中，充斥著他們囂張的大笑聲，以及老幼婦孺驚慌的哭泣聲。
楚南就這么站在村子里，看著四周火光沖天，尸橫遍野。
那些穿行而過的山賊，仿似看不見他一般，一味的村中肆虐。
噗！
一個頭領打扮的光頭賊首，大笑著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徑直砍掉了面前男人的腦袋。
鮮血噴濺而出，畫面尤為血腥。
“相公……”
“爹爹……”
男人尸體身后的屋子里，女人和孩子抱成一團，此刻看著為了保護自已而死在山賊手中的男人，不由發出痛心的疾呼。
“嘿嘿嘿……沒想到這村子里還有長得如此標致的小娘子。”
殺掉男人之后，那光頭賊首循著哭聲，看向了正抱著孩童的婦人。
目光落在那年輕婦人姣好的面容之上，光頭賊首眼中頓時冒出了一道貪婪之色。
他大步走向那年輕婦人而去，絲毫沒有遮掩自已的目的。
“你殺了我爹爹，我要替我爹爹報仇！”
就在此時，那婦人懷中的孩子忽然沖向賊首而去。
“牧兒……”
見狀，婦人臉色大變，可卻也阻攔不及。
孩子抱著賊首的大腿，狠狠一口便咬了下去。
“嘶……”
那光頭賊首猛地吃痛，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厲芒。
“臭小子，找死！”
說話間，光頭賊首舉起手中的大刀，二話不說便朝著孩童揮去。
噗！
下一秒。
血水四濺，孩童雙眼瞪大，整個人瞬間倒入血泊之中。
“牧兒！”
見此一幕，婦人痛心疾首，猛地撲向自已孩子的尸體。
不顧那渾身的血污，她看著自已孩子已然逐漸沒了血色的小臉，整個人如遭雷擊。
啪！
當即，那賊首一腳踹翻了婦人。
“哭哭啼啼，別掃了老子興致！”
“只要你今晚好好服侍本寨主，老子便可饒你一命！”
說罷，光頭賊首扔掉手里的長刀，整個人便朝著年輕婦人撲去。
婦人拼命掙扎，可她一介婦孺又如何是這剽悍賊首的對手。
刺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
身上的外衣被那賊首撕裂開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如此，更是瞬間刺激了對方。
那賊首狠狠地按住婦人，當即就欲行奸污之事。
此時此刻。
諸如此景，正在村子各處上演著。
而置身于其中的楚南，此時亦是早已雙目通紅，渾身殺機四溢。
然而一股無形的力量，卻是讓他困在原地，不得動彈。
“你想救人？”
就在這時，自楚南跟前，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卻正是之前那白眉老僧。
白眉老僧看著楚南，語氣平靜的問道。
楚南無視面前的老僧，只是看著那群正在村落中肆虐的賊寇。
他身上的殺氣，仿佛已經快要凝為實質。
感受到楚南身上的殺意，白眉老僧再度開口道：
“如此，那你便去吧！”
說罷，白眉老僧沖楚南抬手一點。
頃刻間。
那股束縛之力霎時消失，楚南只覺自已的身體恢復了自由。
根本沒有半分猶豫，楚南的身影沖入院落之中，揮手之間，那柄掉落的長刀落入他的掌心。
噗嗤！
楚南信手揮刀，狠狠地朝著那正行不軌之事的賊首斬去。
當即，那撲在婦人身上的光頭賊首，頓時身首異處。
“臭小子，你竟然殺了大寨主！”
一旁，正在搶奪錢財的一群嘍啰忽然看見闖入院中的楚南，以及地上自家大寨主的尸體，頓時驚怒交加的大喊道。
地上，原本已面露絕望的婦人，亦是有些驚愕不定，目露惶恐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楚南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便緩緩轉過身去，望向那一群手里抱著財物的賊寇。
“你們……都該死！”
楚南眼中紅芒閃爍，手持大刀便如同狼入羊群般殺向那一群賊寇。
這一刻。
楚南眼里，只有殺戮。
一群不過只是會些粗淺武技的賊寇，又如何能是楚南的對手。
不過片刻間，地上便已是血流成河。
而此地的異常，也驚擾了其余各處的賊寇，他們紛紛提著武器趕來，正好是看見渾身染血的楚南，自那小院中走出。
僅僅只是一眼，那些賊寇便像是嚇破了膽般。
面前的楚南渾身殺氣四溢，雙眸中透射出詭異紅光，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
“快，快逃！”
眾人根本沒有面對楚南的勇氣，更別提替自家大寨主報仇了。
當下便四散欲要逃走。
“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冷冽的聲音自楚南口中傳出，落在眾人耳中，卻更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呢喃一般，瞬間讓他們如墮冰窟。
眨眼間。
楚南身化殘影，手中長刀如同死神鐮刀般，無情的自一群賊寇中掠過。
手起刀落，人頭飛起。
火光沖天的村落之中，響起一陣陣不絕于耳的慘叫聲。
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慘叫聲驟然消失，整個村子瞬間變得死寂。
村民的尸體和賊寇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鮮血匯聚成河，自楚南的腳下流淌。
楚南提著手中染血的大刀，緩步走回到了剛開始的院落當中。
只是抬眼看向院落之中，楚南臉上表情卻是一怔。
院子里。
那原本被楚南救得一命的婦人，此刻竟是在院子的歪脖子樹下自縊而亡。
丈夫橫死，孩子也慘遭毒手，他被惡人玷污，心中哪還有半點茍活的想法。
這一刻，看著婦人的尸體，楚南握著長刀的右手，卻是開始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殺了這群賊寇，卻也沒能救下該救之人。
也就在此時。
白眉老僧的身影出現在了楚南身邊。
“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以殺止殺，看似行救人之舉，卻與這些賊寇有何不同？”
“施主，你可知錯了？”
白眉老僧出聲問道。
“錯？”
楚南嘴唇微啟，緊握長刀的右手卻是強行攥緊，渾身殺意凌冽道：
“我何錯之有？”
“殺一人救百人是救，殺百人救一人也是救。”
“我眼中只有善惡，沒有仙佛……何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