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天！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呀。
“可是……這你跟我說也沒用啊，我怎么成全你？”
我要是答應她，事后她被抓住了，或者被旁人知道了，那我豈不是會很慘？
“顧姨娘，二爺這個人挺好的，很大方，你不鬧幺蛾子，他就不會罰你，白養著你一輩子，他也沒什么怨言，要不，你再委屈委屈，湊合跟著二爺過唄？”
“我湊合不了！”
顧盈袖抱著我的腿嚎啕大哭。
“辛姨娘，我知道你心悅二爺，心悅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為什么瘋魔。”
“我根本就不想和二爺過一輩子，如果硬要我委曲求全，我會更加瘋魔的，說不定，我還會放火燒房子，會到處咬人，還會害了你的孩子！”
她松開手，抱著自己的包袱搖搖頭。
“辛姨娘，我不想變成這樣的人，求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我被她那句會害了你的孩子嚇壞了。
同為女性，又曾經迫切想要逃離二爺身邊，我真的十分同情她，很想幫幫她。
可理智又告訴我，不能這么做。
外頭的大車還等著我，我更不能為了一個人，就犧牲一車人的性命。
“顧盈袖，我不管了！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我就權當沒聽見過，一會兒咱們一塊兒逃，從寧海州到登州府，半天多的路程，這就是你的機會，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顧盈袖猛然給我磕了兩個頭：“多謝辛姨娘成全！”
雨越下越大，即便是站在廊子里說話，我依然覺得全身都被雨氣包裹著，一陣兒一陣兒地發冷。
扯著顧盈袖出來時，門口還剩下兩輛大車。
紅桃在第二輛大車上朝我招手：“姨娘，快來這兒！”
我拽著顧盈袖就跑，上車一瞧，這不巧了嗎？
云燕也在大車上。
一會兒她們主仆二人倒是能湊在一處跑了。
“去告訴村子里的人了嗎？”
紅桃點頭：“已經叫梅霞領著人去挨家挨戶通知了。”
梅霞是這支娘子軍的頭兒，雖然是鄉野出身，大字不識一個，但頭腦清晰，很有能力，底下的人也很敬服她，她辦事，我倒是放心。
因下雨，路上泥濘難走，走不多遠，車輪子就陷進了泥水里。
后頭跟著的佃農就得幫忙推車。
這樣走下去，也不知道多早晚能到登州府。
看著外頭黑乎乎的天，我又想起了秦寶山和韓大人。
不知那寧海衛到底發生了何事，等到了登州府，還是得叫人報官。
不然，若是海匪從寧海州攻進登州府，二爺照樣逃不了被治罪。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是二爺那邊出了事？
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落不到實處去，身邊的顧盈袖倒是精神奕奕，大概是覺得馬上要逃離此處，與情郎長相廝守，因此就放松了些許。
閑來無事，我便跟顧盈袖說兩句話，以緩解心中的擔憂。
“你可知奔者為妾？你若是跟他走了，身份上和現在可沒什么差別。”
云燕是她的人，紅桃是我的人，這兩個人都不會亂說，顧盈袖說話就大膽許多。
“他說過，會帶我躲到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待過上一二年，再想法子給我安排個身份，那會兒家里人不同意也不行，自然也會想法設法地為我們遮掩。”
天真。
非是我瞧不起顧盈袖的那位表哥，唱衰他們二人。
人性都是經不得考驗的。
這會兒嘴上說得好好的，可一二年過去，誰又知道是個什么情形呢？
顧盈袖一旦跟著他走了，那便是個死人了。
她再也無法回到京城娘家，遇到難事，或者跟情郎有了不如意，也沒人幫她。
往黑暗面想，萬一那情郎不是個好人，說不定還能轉手把顧盈袖賣了呢。
顧盈袖也沒處求救去。
“要不，你再想想？”
顧盈袖搖搖頭。
她臉上的興奮褪去了，眼神里多了一些迷茫。
“縱使給他做妾，縱使跟著他一輩子見不得光，我也愿意的。”
我已經斷定，此人是個戀愛腦。
我忙往旁邊坐了坐。
不要靠近戀愛腦，不然會變得不幸。
車子再次停下來的時候，我剛好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
車里卻忽然鉆進來一個人。
“姨娘！快下車！前頭是紫萱姑娘她們坐的大車，就倒在路邊的水溝里，跟著的人，和車里的人，都不見了！路邊還倒了一個人……”
那人說著話就哭了出來：“是張老四家的小虎子……還不到十七呢。”
我瞬間就瞌睡全無，和紅桃相扶著下了車，放眼看過去，我們才剛剛走出大仙村的地界兒，身后不遠處，就是大仙村。
這個時候往外跑，若是落了單，很快就會被賊人追上，還不如回大仙村躲著。
一來，就算是那些賊人要搜村，也要花費些時候。
二來，我不信寧海衛會一個人都不剩，但凡還有一個喘氣兒的，就一定會把這消息傳出去。
來不及去登州衛，臨近還有一個文登營呢。
“先藏起來再說！”
我拽著紅桃就跑，又吩咐跟著我們的幾個佃戶，都分散開來，各自找個地方藏身，待到天亮的時候再說。
“記住，好好藏起來，聽到三聲貓叫，再出來，”我怕他們混淆了人聲和真正的貓叫，又多加了一句，“我說的貓叫，是喵喵喵，聽明白了嗎？”
眾人都表示聽明白了，我便趕緊和紅桃往村里跑。
回頭一望，顧盈袖和云燕已經不見蹤影。
但愿這兩個姑娘往后一切順利，從此以后，不會再被四四方方的宅院困住。
我們一路跑進大仙村，敲了幾戶的門，卻發現門上都上了鎖。
紅桃急了：“他們走得倒是挺快！”
“姨娘，你會翻墻嗎？要不，咱們隨便找一戶人家，翻進去躲起來吧。”
我扶著雙膝氣喘吁吁：“他們去哪兒了？怎么都鎖著門？”
“梅霞領著人通知了他們，興許他們自有地方可去，姨娘別說這么多了，咱們先管好自己吧。”
“噓！”我忙戳了戳紅桃，“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