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劉志中只得趕緊遞紙巾給馬旭東，順便把自己和天都方面醫院聯系的情況拿了出來，因為他錄了音。
這放出來，馬旭東聽得就完全清楚了。
他抽不了煙，雙手捂著臉，嗓子里嗚嗚呼呼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又是搖頭又是跺腳的樣子，可憐至極。
劉志中都感覺自己雖然烘托過氣氛，但這依舊做的太殘忍了。
可為了馬晴晴，他還能怎么樣？
他已經做到極致了。
他只能用溫和的聲音，安撫著馬旭東，“馬書記，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深深的傷害到了你，我非常抱歉。但是，好像我再也不能想到別的辦法了。晴晴是個很有天賦的女子，她已經轉變了，她變得單純，變得善良……”
好一陣子，馬旭東才平靜了下來。
劉志中的聲音很磁性，極有心理理療師的味道，確實男女通殺的感覺。
馬旭東紅腫著雙眼，咬了咬牙，坐挺直了腰板，道：“志中，謝謝你，能讓我在人生這樣的時候知道了真相。但我真的不相信，晴晴的母親，她會去偷人，真的，我完全不相信。你不知道，晴晴的母親和我其實感情挺好的。那時候啊……”
說著，馬旭東是真回憶起了當年，時光恍恍惚惚，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的馬旭東，在陽北的一個地級市里，在一個偏遠的鄉鎮上，成為了年輕的副鎮長。
老鎮長的女兒看上了他，但他卻喜歡上了一個地震女孩。鄉里地震的時候，他救出了這個女孩，而女孩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無依無靠的女孩，那時候才高三。馬旭東很關心她，其實挺喜歡她，只是壓在了心底，畢竟她還是個學生。
等到女孩參加完高考后，兩個人真的沒繃住，嘗試了各自人生的第一次禁果。
也就在那個暑假，女孩懷孕了，她就是馬晴晴的母親。
她去大學的路上，撕掉了通知書，然后并沒有進學校，就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直到生下了馬晴晴。
那時候，她知道馬旭東被老鎮長的女兒看上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但那個孩子，她要生下來，必須生下來，這是他們的愛的結晶。
馬晴晴的母親真的很了不起，懷了孕的時候，都沒有告訴過馬旭東。經歷了死亡的女孩，她成熟得很多，因為她知道這會影響到心愛的男人的前程。
馬晴晴出生后，她就在遠方的城市，一個人帶著她，進服裝廠上班，養活自己和女兒，還和馬旭東斷了聯系。
馬副鎮長一直關心著這個女孩，這個讓他難以忘懷的愛人。斷了聯系之后，他在第二年春天，去了一趟遠方，才知道了真相……
那時候，馬旭東是出遠門學習考察。
向來，黨政機關是流行學習考察的。這本來是一種很好的進步和發展的方式，只不過漸漸的變了味，學習和考察只是副業，主要是公款的消費。
不要覺得馬旭東那時候在陽北的一個偏遠鄉鎮，鎮上就不能花錢組織領導干部們出去以學習和考察的名義搞旅游和消費。
實際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從過去到現在，或許還有未來，大體的方針政策指引下，對于偏遠地方的扶持力度都是挺大的，錢是撥得夠多了，你花也是得花完的。今年花不完，明年就不會撥那么多了。
你沒有過多的學習和考察，你怎么能說明你是追求進步的呢，人家怎么能更相信你是為了地方發展付出過努力的呢？
當時地，馬旭東因為老鎮長女兒的關系，依舊得到器重和培養的，作為年輕的干部，他還是很吃得開。
只不過，馬旭東年輕，受不住黨政圈子風氣的影響，慢慢的走上了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