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好久不見了。”
熱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時，傅宵寒不由一頓。
但他沒有轉頭，只繼續面無改色地和面前的人交談著。
眼下這個酒會他原本是不想參加的，但因為宴會的主人和他關系不錯，他今晚才勉強來露個臉。
只是沒想到，剛來不久他就見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他知道，季煜垣和桑旎在一起了。
就在前幾天，Erwin剛給他發了他們兩人牽手的照片。
傅宵寒原本都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去關心他們的事情了。
但現在的Erwin卻好像發現了一件新鮮的玩具一樣，每天就喜歡拿著這件事刺激自己。
傅宵寒不知道是不是看著他痛苦讓他覺得很高興。
還是他想要借此來告訴自己，自己曾經說的為桑旎一心一意的話有多么可笑。
不管是因為什么，反正傅宵寒已經直接將他拉入了黑名單。
但傅宵寒沒想到，今晚卻在這邊碰上了季煜垣這個正主。
作為新銳企業，J.S這兩年的發展的確很不錯。
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季煜垣再有天賦，在商場上一樣需要無數次的卑躬屈膝才能換來一次次的機會。
傅宵寒不知道桑旎有沒有見過季煜垣這樣虛與委蛇的模樣。
更不知道，如果她看見這樣的季煜垣……還會喜歡他嗎？
就在傅宵寒想著時，季煜垣也端著酒杯朝他走了過來。
“傅總。”季煜垣笑著說道。
傅宵寒朝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
他那冷漠的態度幾乎直接寫在臉上了。
季煜垣倒是不介意，笑了笑后，繼續說道，“好久不見了，傅總最近好像很忙？我聽說北冬二期就要啟動了？”
傅宵寒看了他一眼，“季總的消息倒是靈通。”
“致和這么大的動靜，行業內的人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如今這行情，能夠一次性調動這么多的資金完成這項目的，也只有致和了。”
“我知道我公司還排不上號，不過到時候如果有什么機會，還請傅總多多關照。”
季煜垣的話說著，還雙手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來。
傅宵寒就站在那里看著他的動作。
說真的，此時他倒寧愿季煜垣說幾句挑釁的話。
也好過他現在這樣一副，似乎跟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芥蒂的樣子。
在傅宵寒眼里，但凡季煜垣有點骨氣， 他可以跟任何人尋求合作，唯獨不應該和自己。
因為……桑旎。
可此時的季煜垣卻沒有半分的不自然。
那擺出的態度，和今晚來和傅宵寒套近乎的任何人都沒有區別。
仿佛在他眼里，傅宵寒和其他人……也沒有不同。
這個認知比任何的羞辱更加直接。
傅宵寒那握著酒杯的手也一下子收緊了。
季煜垣卻好像并沒有意識到不妥。
名片在遞過去的這一刻，他的手機倒是突然響了。
他也沒有回避，就當著傅宵寒的眼前拿了出來。
上面是一個視頻請求。
那個頭像……傅宵寒當然記得。
——是桑旎和沐沐的合照。
如果傅宵寒沒有記錯，那張合照上應該還有他。
那是他們上次去游樂園的時候拍的。
當時游樂園的工作人員為了討好他，給他們三個人拍了無數的合照。
但此時從傅宵寒的角度可以看見，合照上的自己……被裁掉了。
只剩下了桑旎和沐沐，被當成了她社交軟件的頭像。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季煜垣朝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也不等傅宵寒回答，直接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傅宵寒就站在原地沒動。
在過了一會兒后，他才輕笑了一聲。
——他就知道。
季煜垣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當著他的面拿出手機，炫耀他和桑旎之間的關系。
他就知道，季煜垣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和桑旎的過往？
剛才的淡然和坦誠，也都是裝出來的吧？
所以視頻電話，很有可能也是假的。
只是讓人換了一張桑旎的照片而已，是這樣的吧？
當這個念頭浮現上來時，傅宵寒卻是被他自己嚇了一跳。
他不懂。
真的假的……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已經決心不去關注她的事情了。
她和季煜垣之間的感情怎么樣。
是融洽還是虛情假意，他也根本不想知道！
“傅總？”
旁邊有聲音傳來，傅宵寒這才回過神。
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后，他卻是很快說道，“抱歉，我突然想起我有點急事，得先走了。”
“那我讓人送您吧？”
對面的人立即說道。
傅宵寒卻是抬手，“不用了，我帶了司機，今晚的酒會很成功，感謝你的邀請。”
不管如何，此時傅宵寒到底還是保持了應有的風度和禮貌，笑著跟人道別過后，轉身離開。
電梯很快抵達了停車場。
司機提前收到了通知，此時已經及時將車開了過來，甚至還貼心的 幫他 準備了醒酒藥。
傅宵寒并沒有接，只直接抬手將自己的領帶扯松了，聲音嘶啞，“開車吧。”
“好的。”
司機立即應了一聲，一邊繞回駕駛位準備開車。
但下一刻， 傅宵寒卻又突然看見了什么，直接喊了一聲，“停車！”
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也不敢耽誤，趕緊將車停了下來。
“傅總，怎么……了嗎？”
司機的聲音都是戰戰兢兢的。
但傅宵寒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只死死地盯著前方的人。
季煜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下樓的。
此時他并沒有發現傅宵寒的車，只看了看兩邊后，朝停車場的另一邊走了過去。
那里停著的是一輛藍色的出租車。
季煜垣直接打開了車后座。
然后，傅宵寒就看見了一個身著米色風衣的女人。
她背對著傅宵寒，但他依舊可以看見她剪著短發，手上還提著東西，正跟季煜垣說著什么。
季煜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后牽著她的手往前。
兩人的動作親昵。
而且傅宵寒知道，季煜垣并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
所以……
他突然笑了出來。
就好像是發現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一樣，他笑得整個胸腔都在輕輕震動。
然后，他直接開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