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醉鬼。
同時，阮歆塵也松了口氣。
醉得不省人事了也好，免得尷尬。
想起剛才的事，阮歆塵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機會跟王妃說一聲，該給老二說親了。
……
換藥沒換成，阮歆塵在屋里也坐不住。
她覺得這事兒得跟王妃說一聲。
醉得那么厲害，身上還有傷，沒人照顧肯定是不行。
可萃園里就自己和彩玉兩個人，顯然都不是照顧他的人選。
到了正院，還在門口就聽到王妃正在勸沈老夫人的聲音。
“娘，不是兒不讓你進池子里，實在是這天冷得很，你這年紀，生病了可不得了。你再忍忍成不？等來年開春了，我肯定讓你玩水。”
“等來年開春，我就成魚干了。不成不成，我是一條魚，我離不開水的。我要水，我要回水里……”
天，沈老夫人已經糊涂成這樣了？
難怪王妃說照顧她累得很。
王妃耐著性子在勸，老太太像個小孩子一樣在鬧。
旁邊站了一堆的下人，沒一個能出得上主意的。
她們只能堵在池塘前，防止王妃一個沒拉住，讓老太太沖進去。
她這把年紀了，要是在這種天氣里掉進池塘里可就完了。
“母妃。”阮歆塵走上前去。
王妃一臉疲累，卻還是對阮歆塵笑了笑。
“歆塵，有什么事嗎？”
“二公子回來了，可他喝了好些酒，醉得不省人事，也沒人照顧。母妃，您看能不能叫個人過去看看他，我擔心他出事。”
王妃一臉疲憊的臉上，又多了一分憂色。
看了看老太太，心中糾結。
阮歆塵看出她的為難，對她道：“母妃，我來勸勸外祖母吧。”
“你？你行嗎？”
“我試試。”
王妃點點頭，“也好，你來看著，我看看小靈去。”
她沒有隨便找個人過去，而是自己親自去。
眼看老太太鬧著要當魚，阮歆塵只得道：“外祖母，你信不信，魚會凍死的。”
嗯？
“魚會凍死？”
“是呀，如果魚覺得冷，就會凍死。”
“魚怎么會覺得冷呢，你看它們，在水里游得多歡快啊。我要也去，跟他們一起游。”
“因為它們不覺得冷，您會覺得冷的，您不行。”
“不會不會，我是魚，怎么會覺得冷呢？”
“您要不信，過來試試。”
“試？怎么試？”
“你來呀，我教你怎么試。”阮歆塵牽著老太太就往池子邊走。
可把一眾下人嚇得不輕。
“少夫人，不行。”
“不行啊，少夫人，危險。”
她們把阮歆塵圍起來，堅決不讓她帶老太太下池子。
阮歆塵說：“放心吧，有我看著呢，不會出事的。”
“這可不成，您是不知道，老太太動作快得很。你一個拉不住，她就跳下去了。”
“是的，我們不能讓您冒險。她要是掉下去了，我們會被王妃賣掉的。”
阮歆塵：“我就試試。”
“不行，求少夫人別為難我們。”
她們全都跪下來，齊聲道：“求少夫人別為難我們。”
阮歆塵不知說什么好，當然，她也能理解。
對她來說只是試試，可是對這些下人來說，這一試試可能就得逝世，她們不敢試。
阮歆塵想了想，只得道：“這樣吧，你們拿根繩子過來，套在老夫人身上。一擔發現不對，你們一起拉繩子，把老夫人拉回來。”
她這個折中的辦法她們才同意了。
可即便老夫人身上套著繩子，大家依舊很緊張，死死的抓著繩子。
只要發現不對，她們就要立刻把老夫人拉回來。
阮歆塵牽著老太太，蹲到池塘邊上。
然后對她道：“來，我們先試試怕不怕冷。”
終于能碰到水了，她很高興，很聽阮歆塵的話。
阮歆塵讓她伸出手來，她就伸出手來。
拉著老夫人的手，放進冰冷的池水里。
老夫人觸碰到了水，冰冷刺骨的水，冷得她呀了一聲，就想收回來。
可阮歆塵死死的按著她的手，不讓她縮回來，讓她持續感受水的冰冷。
“外祖母，冷嗎？”阮歆塵笑問道。
老太太慌張的說：“冷，冷，你快放開我。”
“別急呀，我們再試試。”
老太太快冷哭了。
岸上的人都心疼壞了。
“少夫人，這天這么冷的水，您可快松手吧，別把老夫人凍壞了。”
“是啊，老夫人不碰水了，您快把她帶上來吧。”
阮歆塵依舊沒松手，又笑著問老太太，“外祖母，您還是魚嗎？”
“不，我不是魚，我不當魚了。你快放開我，來人啊，把我的手爐拿來。”
聞言，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來。
老太太鬧了幾天了，終于消停了。
而阮歆塵眼看老太太不愿意當魚了，她才松了手，小心的牽著她上去。
下人拿了暖和的手爐過來，她捧著手爐才感覺舒服，緊緊的抱著不撒手。
這時阮歆塵又問：“外祖母，您還是魚嗎？”
“我是魚啊。”
阮歆塵：“……”
眾人：“……”
“可我是怕冷的魚，和它們不是一種魚。”
嗯？
然后呢？
“我要等開春了才下水當魚。”
呼~
這就好。
就她這記性，等來年開春，早忘得干干凈凈。
這下老太太再也不說要下池子了，路過都躲著，只畏懼的遠遠看著，緊緊的抱著手爐。
阮歆塵一直留在這里陪著她，她偶爾會說一些顛三倒四的話，阮歆塵都從善如流的答。
王妃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人還沒有回來。
聊著聊著，老太太突然認真的看著阮歆塵，問起了阮歆塵的祖母。
“慧慧去世得有十年了吧？”
看她認真的表情，恍惚間感覺她像正常人。
阮歆塵道：“祖母是臘月去世的，再有一個多月就十年整了。”
沈老夫人點點頭，嘆息道：“真快啊，都十年了。孩子，這十年，你過得好嗎？”
阮歆塵有些驚訝，心想這老太太是清醒了？
她不解的看向旁邊的下人。
然而她們面色平靜，好像對此習以為常。
“挺好的，謝謝外祖母掛念。”
沈老夫人笑了笑，說：“這就好，回頭慧慧來找我玩，我就不怕她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