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又喝了一口，“味道不錯啊。”
王道長笑道：“恭王喜歡就好。”
恭王妃推了推他，示意他說正事，別光顧著喝茶。
“咳咳，道長，是這樣啊，皇上呢，交給小澈一個差事，怕是他一忙起來就沒時間跟著道長學道術了，還請道長見諒。”
王道長笑笑說：“恭王是想請貧道離開。”
恭王：“……”
“這……也不是這意思，只是……只是……”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說好，一個勁兒的給恭王妃遞眼色。
恭王妃看他這別扭勁兒都糟心，她直言道：“道長，只是我們家的邪祟，我與恭王都不希望被除去。”
“哦？不知那邪祟與恭王與恭王妃有何關系？”
那道士似笑非笑，一副已經看破的樣子。
恭王妃心中咯噔一聲。
心想自己當初還是看走了眼，以為他沒什么本事。
現在看來，小靈半個月沒出現就是因為他，他不光有本事，而且還有大本事。
“既然道長已經看出來了，又何必明知故問。”
王道長說：“不不，恭王妃此言差矣，貧道確實沒看到貴府有什么邪祟。”
“你這話也對，那確實不是什么邪祟，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小兒子。王道長，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生的是雙胞胎，小澈還有個弟弟，他身體里的小靈就是他弟弟。”
“哦？是嗎？”
恭王妃有些惱怒，心想這老道一看就是什么都知道，偏偏要裝傻。
這不知道那不知道，那他來做什么的？
“恭王妃，可以和貧道說說，二公子是怎么回事嗎？”
恭王妃白了他一眼，本來不屑與他說的，也不想把恭王府里這個最大的秘密告之外人。
可也不知怎么的，在王道長的注視下，她愣是說了。
“多年前，小靈出了意外去世，我們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特請了人過來作法。后來，小靈回來了。可是回來的是他的魂魄，那魂魄并沒有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而是進入了哥哥的身體。小澈讓你幫他除的邪祟，就是他身體里的小靈。”
王道長給他們添了新的茶水，道：“這么說來，你們把一個該死之人的魂魄送去世子體內，讓他與世子搶奪身體？”
這話刺激到恭王妃，她心里一陣難過，又忙解釋道：“不，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又能怎么辦呢？他回來了，是我們求回來的，我們總不能再把他送走。”
說到這兒，恭王妃已經落了淚。
而旁邊的恭王同樣心情低落。
王道長側頭看了看旁邊的香爐，發現快燃盡了，又換了一支新的。
恭王說：“道長，他不是邪祟，小靈也是我們的兒子。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過他。”
恭王妃抹了一把淚水說：“道長，請您離開吧。”
他們對小兒子的感情是復雜的，又愛又恨。
恨他不成氣，恨他總用哥哥的身體胡鬧。
也曾說了些難聽的話傷害他。
可是，要說把他當邪祟除掉，他們是萬萬不能的。
“唉！”王道長長嘆了口氣，道：“你們仔細想想，你們口中的小靈，真的是你們的兒子嗎？”
嗯？
二人對視一眼。
“當然了，他是，他肯定是。”
王道長嘆著氣搖頭，“那你們再仔細想想，他生前是什么樣？”
“這……”兩人有些猶豫。
“可是像現在這般。”王道長又問。
恭王妃仔細回想了一下，才道：“他以前是個懂事的孩子，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性格變了，變得有些任性。”
“是性格變了嗎？”
恭王妃肯定的點頭，“對，畢竟誰也無法接受自己曾死去，再次醒來，卻要與哥哥共用身體。我們覺得對不住小澈，平常維護小澈多過他，所以他覺得我們偏心，心里不高興就任性了些，也是正常的。”
說到這兒，她又難過得落淚。
她一時覺得對不住小靈，又一時覺得對不住小澈。
如今想來，這兩個孩子她都對不住。
她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得很失敗，好好的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
“王妃。”恭王自己也情緒低落，卻還得安慰她。
王道長再次嘆氣，然后又給他們添了茶，道：“當初幫你們做那場法事的人，是我師兄。”
嗯？
兩人抬頭看向他。
“他其實……不太適合干這一行。”這說得算很委婉了。
“此話何意？”
“我是來糾正這個錯誤的。”
“什么錯誤？”恭王妃情緒激動起來，“那不是錯誤，小靈不是錯誤，不需要你糾正，請你離開。”
王道長說：“他不是你們的小兒子，世上也沒有拉亡者入生者的道法。”
“你胡說八道，他就是小靈，他不是邪祟，不是孤魂野鬼。你想收了他，所以說這話來騙我，是不是？”
恭王妃激動得站起來，一副想上手干架的樣子。
恭王急忙抱著她，拉著她，不然她可能真的會上手。
王道長淡定的看著她發泄，等她罵了半天，逐漸冷靜下來，才開口道：“對，他不是邪祟，也不是孤魂野鬼，但他也不是貴府的二公子。”
恭王一怔，“那他是誰？”
“他就是世子啊。”
嗯？
“你是說，那也是小澈？”
王道長點點頭。
“怎么可能？他們明明是兩個人。而且小靈能看到小澈身上發生的事，而小澈看不到小靈身上的事，但他知道小靈的存在。”
王道長道：“世子的情況貧道都清楚，但他確實也是世子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貧道暫時也不清楚。但貧道既然說了此次前來是為了糾正當年師兄犯的錯，自然就會負責到底。”
“你要怎么負責？要讓小靈消失嗎？我說了，我們不需要，我們不要小靈消失。”
王道長緘口不言。
比起恭王妃的情緒化，恭王淡定一些。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似乎有些接受王道長的說法。
以前他就懷疑，回來的人真的是小靈嗎？
可看著王妃高興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提出質疑。
漸漸的，他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逐漸接受了兩個兒子以這樣的方式存在。